她骤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挥手点亮了房间。
明月生近在眼前。
他脸上的像胎记一样的花纹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洗掉了,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
两只白色狐耳下压,成了飞机耳,尾巴僵直,似乎被善九的反应吓到。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双瑞凤眼黑的深沉,眼尾微微上挑,哪怕他没有任何表情,也依然勾魂摄魄。善九竟然还在他的卧蚕上发现一颗小痣,这颗小痣让他就算没有任何表情也带着一丝无辜,无端让人怜惜。朱唇发白,微微张开,像是等人采摘。
脖子上的锁灵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取下来,紧紧扣在皮肤上。白的发光的身体毫无遮挡,就这么坦诚的展露在善九面前,朝着善九伸出的手腕被善九紧紧抓住。
善九僵着脸,“你干嘛!”
明月生歪头,“不是说,要暖床吗?”
善九回忆起白天试探明月生说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睡觉的时候没喊我,我以为你忘了,所以自己来了。”
善九憋着的一口气骤然吐出,“……我开玩笑的。”
“哦。”明月生没什么反应,又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明月生表情有了变化,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不愿意我留在你身边。”
善九气笑了,“难道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我暖床?”
明月生歪头,“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代价,暖床是代价,不是吗?”
善九微愣。
这是明月生这么多年来总结的生存法则。
不止是半妖,这世上几乎所有交换都基于这个准则。只是很多时候,这条准则并不会明确说出口,有时候甚至会隐藏起来。
就比如说善九,她留下明月生是为了就近监控他。
而对明月生来说,想要留下来,就得用暖床去换。如果没有交换,就意味着善九拒绝他留下来。
善九揉着太阳穴:“我需要一个跑腿做杂务的小厮,你做那些就行了,不用暖床。”
明月生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我没有你要的元阳了吗?”
善九被哽了一下,为了避免明月生再想起暖床的事,她认了,“……对!”
“我知道了。”明月生动了动手腕,善九松开。
他下床捡起了刚才脱掉的单衣重新穿在身上,转身离开。
善九想起刚才从明月生身上感觉到的冰冷,扔了一件厚实的法衣在他头上,“滴血认主,以后穿这个。”
又看到他踩在地上光着的脚,认了一双鞋子过去,“别总是光脚。”
明月生从法衣里刨出自己的头,愣了一下,捏紧了法衣,迟疑道:“……谢谢。”
善九倒床上拉被子盖住自己,背对着明月生,“出去记得关门。”
“好。”
明月生看着地上那双鞋,又看看背对他不说话的善九,将脚放进了鞋里。
很暖和。
感觉不一样了,这算是善意吗?
想不明白。
他抱着衣服垫着脚离开,小心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