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弄来的这群泼妇真够彪悍的,动作又快又重,噼里啪啦跟打咏春拳似的,招招避开了要害,专门掐脸拧屁股,冲着毁容我下手的,既没有明显外伤,又全是细碎红肿的破口,报案都解决不了,比我打她那次要狡猾。
我知道越反抗越容易激起范玲玲的愤怒,她更非要往死里收拾我,收拾到我服软认输不可,我没有挣扎,抱头蜷缩在墙角,咬牙死扛着。
范玲玲骑在我身上,揪住我头发,迫使我上半身都支起,“不是挺横吗?林宗易威胁我男人必须当天撤案,韩卿,你够能耐的,同时玩两个男人。”她使劲拍打我脸蛋,打得啪啪作响,“你妈当年有你这点道行,不至于被我撬了老公。”
我蹬腿踢她,“范玲玲,打人不打脸。”
她抠着我嘴,摁住后脑勺用力朝地砖上磕,“浪蹄子,我还治不了你!”
范玲玲打过瘾了,翻下身呼哧呼哧喘,几个妇女搀扶她站起,她扯下卷了边的纱布,扔在我脑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别让我在江城再看见你。”
我吃力爬起,范玲玲对准我胯骨又踹了一脚,这才满意,带着她们扬长而去,我强撑一口气打开防盗门,爬进客厅,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好半晌没缓过劲儿。
这一夜我直接在沙发睡的,连挪到卧室的力气都没了,天亮我给蒋芸打了电话,让她陪我去一趟医院,果然不出我所料,清一色的皮外伤,有三十多处,加到一起凑不足一个轻伤鉴定,即使报警,有黄威在后面戳着,范玲玲顶多步我后尘,在审讯室溜达一圈就出来了。
蒋芸提着一袋子药,站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真他妈手黑,差点把鼻子打歪了。”
我揉了揉嘴角,“她门牙镶上了。”
蒋芸搂着我肩膀大笑,“五十多的老女人,满口的钻石牙有个屁用。”
我大煞风景说,“咱们也有五十那天,别拿女人的青春当笑料。”
蒋芸把药袋子丢地上,“真扫兴,你自己回去吧。”
我找到薛诚,请了一周病假,他在电话里问我具体什么病,我说灰指甲。
他莫名其妙,“灰指甲也算病?”
我反问,“传染吗。”
他想起电视里的广告,“一个传染俩,传染啊。”
“那不得了。”我干脆挂断。
第三天夜里,意料之中迎来了冯斯乾。
他打量我新添的淤青,脸色极为阴沉,“又怎么了。”
我面不改色撒谎,“见义勇为,被劫匪打的。”
他目光冷冷清清,“是吗。”
冯斯乾那双眼睛,风平浪静时透彻,波涛汹涌时深刻,仿佛可以将所有的虚假与谎言都深挖得无所遁形。
我改口,“范玲玲找上门了。”
他触碰了一下我新伤叠旧伤导致鼓胀的颧骨,我顿时疼得倒抽气。
他收回手,“多久了。”
我回答,“四天。”
冯斯乾脱掉外套,“去洗干净脸。”
我在浴室洗了澡,回屋钻进被子里,冯斯乾正伫立在窗台打电话,他穿着崭新的深蓝色睡袍,是他自己带来的,在灯火与月色中央,皮肤显得越发白,也越发寒意十足。
他对那头下命令,“黄威儿子手上的全部业务,都拦截。”
那头询问姓名,冯斯乾说,“黄骄。”
他换了一只手接听,“黄威在丽都会所有一个相好,叫刘丽,你给她五十万,收买她手中的相片,明早匿名检举到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