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鲁德海文这样混乱无序的城市里生活的人,要不就是把“明哲保身”做到了极致,能说一个字的绝不说两个字,能在家里窝着就绝不迈出门一步;又或者,就是把“及时行乐”奉为至理名言,断了一只手也不耽误去外面潇洒,被子弹打穿了只要不死,还能笑嘻嘻地说是自己的幸运日。
伤重留院的,大多是第二种人,基本都是在帮派打斗里挂的彩,是帮派的底层炮灰,一来就是一群。麻药劲儿一过,但凡还能走动,就开始吊着纱布在走廊上乱晃,蹿进各个病房里认兄弟,或者是去骚扰其他无辜病患。
所以伊琳这段自杀监管,属实是过得精彩非常。
病房门框上嵌上了一颗子弹,还有两颗大概在某两个倒霉蛋的骨头缝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排到手术。那把用来割腕的匕首上再次沾上了血,一个乖觉的小喽啰感受了一下伊琳枪管的热量,就跑去卫生间认认真真地把它洗干净了,现在正被伊琳拿在手里转着圈。
而另一把干净的匕首则落在了一个梳着刺猬头的人手里,刺猬头正坐在伊琳床边,认认真真地给她削着水果。
伊琳看了眼被递过来的苹果,嘴角一翘:“还不错,再削成片。”
走廊上的喧嚣声一直没停过——虽然在伊琳这儿碰了一鼻子灰,但没被她扣下的人在感慨过自己的好运后,照旧高声呼和着,从新入院的病人的身份上推断外头的事。
伊琳原本没太在意,直到外头飘进来的话里带上了“外星人”、“寄生”等词。她拿过刺猬头手里的匕首,咬了一口上面插着的苹果片:“出去看看,外面在说什么外星人的事。”
刺猬头单腿往门外跳——他右腿被人用棍子砸断了,因为跑得慢才被留下来给伊琳削苹果。
等了一会儿,刺猬头犹犹豫豫地从门口挪进来,一步就几厘米。伊琳笑盈盈地“嗯”了一声,刺猬头站直了身子,大声说:“他们是在说新入院的那些人的事。”
“继续说。”
“那些人没什么伤,就有点缺水,然后一直在吐,说什么有虫子从嘴里钻出来。听说他们是被那个在夜晚出没的疯子送来的。。。。。。”看着伊琳抬高了眉毛,刺猬头声音低了下去,“我是说,那个义警。警察也来录过笔录了,说他们是被外星人给寄生了。”
说着他又嘀咕起来:“又是外星人,在那个家伙出现在布鲁德海文之前,这里可没这么多破事。”
“你在说我吗?”
刺猬头打了个激灵,僵着脖子扭头一看,夜翼半个身子探进了窗,和伊琳打了个招呼:“你这儿还挺热闹。”
伊琳歪头看他:“你提供了不少谈资。”
“是吗?”他转向刺猬头,笑得阳光灿烂,“想留下来一起聊聊吗?”
刺猬头像见鬼似地跳出了病房。
夜翼耸了耸肩,跳下窗台:“也好。”
伊琳笑盈盈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你还给我带了礼物?”
“呃,”夜翼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犹豫着伸出左手,把盒子托在伊琳面前,“也不算是礼物吧。。。。。。倒是有事求你帮忙。”
伊琳接过盒子,仔细端详:上头的罩子是全透明的,和黑色底座的接口处看不到一点缝隙。里面装着五条细得可怜的焦黄的虫子,因为盒子空间不大,几只虫子堆迭在一起,病恹恹地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