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地十二个队员们扭扭捏捏地赖在板凳上,趴在餐桌上,就是不想上楼去收拾行李,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愿意面对离开这座老山的现实。
欧教练,郝助理,还有其他早上刚从城里跑来的队友们好说歹说,根本无法劝动这群队员们。
最后,无可奈何,欧教练故作生气,一巴掌摆在餐桌旁的白板上,怒吼道:“行啦!这山是乡亲们地,不是你们地,现在大家遇见困难要互相体谅,互相帮助,你们耗在这里想干嘛?装死人啊?!快起来,限你们在半小时之内整理好各自的行李,下午三点,准时出发!”
队员们被欧教练的斥责吓了一跳,周围第一次和欧教练见面的其他人也惊着了不少。
看来还是这招管用,欧教练脾气一暴,队员们才被队友们连拖带拽地回到楼上,不情愿地收拾起床铺和衣服。
尽管队员们都上二楼去了,但是此时地二楼却静悄悄地,只有柜子门儿“咯吱咯吱”地声响和木地板“吱呀吱呀”地呻吟,除此之外,就又是铺天盖地地灰尘漫天飞舞。
楼下地欧教练和郝助理也压抑地回到办公室,打理着自己地衣物,只有偶尔地说上一两句,其余时间都只是沉默。
有了队友们地帮助,很快,十二床被褥就被整理完毕了。
队员们背起各自地行囊,队友们跟在身旁提些小东西,就往楼下走去,此时地欧教练早就已经准备完毕,坐在餐桌旁等候的队员们地到来。郝助理也早就提前下山开大巴去了,透过办公室地门可以看见里面除了两张简陋地木质床板和一张桌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和二楼一样,阴暗,静默。
“出发!”
待人到期之后,欧教练一声令下,就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队员们只是歪七扭八地排成队,列不成列,行不成行,各各心不在焉地环顾着四周,留恋每一棵他们从陌生到熟悉地树干,回想着每一个他们从日出到日落地回忆。
不知不觉,大家的脚步已经濒临了他们合宿最最熟悉,最最难忘地篮球场。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座深山之中地时候,各各生龙活虎,各各不可一世。但是第一次拍球,让他们尝试到了篮球不听使唤地感觉,第一次比赛,让他们品尝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地道理。
这里,是他们合宿以来上的第一堂课的“教室”,这个畸形,这个独特,这个让他们哭笑不得,直到现在让他们难以割舍的篮球场。
“砰!”凌潇的肩旁像脱臼了一样向下一耸,肩上的背包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旋即一片黄土朝天而起。紧接着,接二连三地背包坠地陨落,然后队员们像行尸走肉一样拖进了篮球场。
凌潇从身后的车筐里掏出一颗篮球,一边朝球场里走着,一边左右不断地做着胯下,此时篮球在他手上重新回到了往日地默契,脚底地石子和土坑已经无法对凌潇手中的篮球产生任何影响,凌潇拍着篮球如履平地,从拍球,到胯下,到变相,再到转身,凌潇就像在普通地篮球场一样灵活,自如。
其他人也纷纷从篮筐里掏出篮球,面无表求却又像是思考地走进场内,每个人的能力都得到了晋升,什么小石子儿,什么小土坑,现在在队员们地眼里根本造不成威胁,仿佛队员们脚底踏过的地方就是平底,就是篮球下一个地落地点。
“唰!”
凌潇如满弓般定格在三分线外,高高举起他的左手,矗立在队友们眼前,一如既往地英雄背影再次出现在了篮球场上,他的眼睛依旧坚毅地注目篮筐,他的动作依旧刚硬地顶天立地。
随后,每个人都走到罚球线,对准篮筐认真地一投,把他们自己最后地一份礼物,送给了幽静地深山中孤立地篮球场,而那声悠扬地“唰!”声,将会永久地回荡在山谷中,铭记着,曾经有一群酷爱篮球,将篮球奉为至尊地小子们,在这里桀骜过。
这样的画面是多么的感人,多么的激励,早上从城里跑来的队友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在球场上叱咤风云地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地情感,还是对于一座相处了不到三个月的老山。
“卡巴!”欧教练将篮球场的大门扣上了一把硕大的大银锁,永久地封锁了这个场地,然后回身把开锁地唯一一把钥匙抛向了大山深处,交给了自由,任由风去左右钥匙地落脚点。或许很快这里又会回复曾经的繁闹,亦或许,再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背起行李,队员们继续跟着欧教练赶下山去,在山脚下,一辆棕红色的大巴正寂寞地停留在那里,等候的大家伙儿的到来。
引擎声轰鸣而起,尾气扑打着地面,一团黑烟刹那间包裹了汽车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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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缓缓启动,身后留下两道凝深地车辙,证实着曾有群孩子为篮球而驻留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