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缓缓擦着瓷器,如孤家寡人一样,有些寂寞的待在这曾经非常热闹的房间,时间是十二月三十日,还有一天就跨年了。
可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天了,南胜天给了他一周时间处理后事,给白染找了个还算隐秘的地方入土为安后,李成器动用最后的力量与筹码。
将他的不孝子李林华送出了国外,去往新加坡,那里他留了一手,足够他在那边苟活了,当然,回国是不可能了,毕竟随时会发生意外。
而做完这些,李成器只剩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活不过今晚,他必需跳楼自杀,据说法院那边已通过条文,准备正式控制华盛集团了。
因为不想李成器透露太多东西,上面的人特意提前把消息告诉他,于是李成器在这最后的时间,决定留给自已。
硬盘与证物被扔在铁皮箱里烧毁后,他拿出了烧鸡与酱骨,还有咸花生,则是刚刚他的老对手南胜天给他订的,什么意思他自然知道,就是断头饭,让他当饱死鬼再上路。
真是体面又充满高情商,李成器总算明白为什么南胜天能笑到最后,这份情商与体面,以及做事时的霸道与滴水不漏,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学会的。
没办法,他又没读过多少书,和名牌大学生的南胜天相比,李成器自认就是个小流氓,吃着时代红利与借势才走到今天。
可人生的命就是这样啊,李成器觉得自已当初不拼一把,怕是今天要扫大街了,为几千月薪点头哈腰,如今能坐在这千尺高楼的顶层,迎来自已的终末,大丈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好喝,还是家乡的酒好啊!”
李成器给自已人生的最后,准备的是家乡的地瓜烧,嚼着花生米下肚,再来口烧鸡,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泥腿子的自已。
不过正如花和尚悟道一样,今日方知我是我,能在人生最后做回自已,吃了这么多年斋,烧了那么多的香,李成器终于在最后明白了,什么叫惮意。
随后他站起身,夜幕下,本应在元旦假期时放假的写字楼,亮起了灯火,如四面楚歌一样。
李成器知道这自然他的所有仇家,早早订好了雅座,于今天过来欣赏他的最后表演,名字叫空中飞人。
李成器哑笑一声,觉得能有这样壮烈的终点,人生真是值了呀,他很感谢南胜天,给了他这样的舞台。
如今这快感,让他感到爽上天了,比睡了多少美女,都还要爽,果然男人最懂男人,让其像孙子一样被刀笔吏折磨,投入监狱不得安宁,不如现在纵身一跃。
“谢了!”
李成器整理好衣服,倒满最后的地瓜烧,正对着对楼的某人,说出了感谢,然后推开天窗,干净利落的飞入了空中。
…………
“是条汉子啊……”
南胜天静静的看着对楼的李成器跃下,以极快的速度被地心引力捕捉到,然后重重摔在地面,倒入血泊中。
他听着黑胶激昂的交响曲,喝着威士忌,就这样看着人生最大的对手走向死亡,此刻南胜天心中无喜也无悲,更多是对李成器的敬佩。
虽然是个人渣,但他最后还是拿出了骨气,南胜天感到那缠绕在心中的恶气终于消去了,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