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是早上。苏映安下了马车,面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刘掌柜,早。”“人已经在里面了。”刘荣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点头哈腰。要知道他第一次见到苏掌柜时候,还是以一副债主的姿态对她呢。苏映安问:“当真跟那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说不上一幕一样,有个六七分相似呢。不像的地方,我们都是找了东西给他填补了上去的。”她扬了扬眉毛,“这说法倒是挺新鲜的。”往里面走去,经过了几间装潢相当雅致的茶室,刘荣带着苏映安到了一间屋子。这屋子在茶园旁宅子的深处,一般客人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刘荣叫人开了门,屋子里面,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便站了起来。刘荣道:“袁三,来给苏掌柜行礼。”被称作为袁三的男子便走上前,毕恭毕敬地给苏映安行了礼:“见过苏掌柜,小的袁三。”苏映安借着日光看着他的模样,面上不由得露出来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像,果真是像。”这人方方正正的脸,不正是跟当初云吟形容那个抢走了陆怀钧银子的贼人模样,很相似吗?苏映安还按照她给出的提示,直接画出来了一张画像,袁三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袁三低着头说:“晓得已经知道了苏掌柜找小的做什么了,小的一定会帮苏掌柜办好事情的。”苏映安点头,从怀中拿出来了一锭银子,交给了刘荣。“刘掌柜,你做事情,我的的确确是放心的。袁三恐怕还要在你这里待一段时日,过几天再让他进城里来。”“是。”刘荣知道苏映安的习惯,所以这一次她给了自己银子之后,他也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反正这些银子他还可以存在那里,等王爷回来了,再将明细和银子给王爷,就让王爷去处理了,他也不用犯难。苏映安又看向了袁三说:“你可知道为我做事情,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那袁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小的知道。刘掌柜已经安顿好了小的家人们,小的知道那也是什么重罪,顶多坐个几年大狱就能出来了,划算呢!小的进去了,还能为家中省一个人的口粮,这算是天大的事情。”苏映安确实是放心,毕竟刘荣是谢景辞的人,他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不然她也不能那样轻而易举就把侯府的那些东西给换出来了。确认之后,苏映安这才离开了茶园,返回了城里。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苏映安就数着日子。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她的腹部已经大了一些,能看出来是有六个月身孕的样子了。就算云吟再不显怀,她坏的月份还比自己更大,也不可能还能跟没有怀孕一样。要知道她消失的那时候,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而这段时日,宫中也传出来了不少的消息。说是皇上已经痊愈,开始继续上朝听政了。也是这一日,京城的城门大开,全城的百姓都去了城门口恭迎摄政王带军马支援边关,载胜而归了。苏映安并不知道今日有这样大的事情,原本还想去报官,却在半路的时候不得不停下,被人群堵在了街道的一侧,进退不得。今日是绘椿陪她的,绘椿将她紧紧地护着,硬是在这样熙熙攘攘的地方,给苏映安圈出来了一块小地方,不叫人靠近她。只是要这样出去,还是有些困难的。苏映安蹙眉,只好在人群中等着说:“没事,一会儿等前面的人散开了,我们就能出去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绘椿应声:“朝廷的嘴还挺紧的,今天天亮之后才说是摄政王回来了。”她没说话,听见这话,下意识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看去。上一次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是因为路过,所以才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今日又是这样的状况,分明不是自愿在这里等着的,却竟然还是能跟着全城的百姓,对他夹道欢迎。“皇上病好了,摄政王又带着援军平关回来了,这可真是咱们大丰的幸事呢。”“可不是嘛,我如今是真有些崇拜摄政王,以前只知道他的凶名,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咱们大丰的功臣呢?这些危险的事情,皇上从来都是派摄政王去,太子已经在这京城中待了多少年了?也不曾听说做过什么大事情,立过什么大功劳呢。”“对啊,我还听说如今太子还喜欢去码头边上的画舫,听一个名角弹琴,这可真是玩物丧志呢。”“快别说了,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皇室的事情你们都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非议了。”有人截止了话题,但是苏映安算是听出来了,这些人确确实实是对谢景辞比之前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好感呢。她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为他感到开心。她认识的摄政王,也不是外界传言那样凶残的摄政王呢。想到这里,苏映安的心中隐隐含着一种期待。她想要在人群中,看见他骑着马,威风凛凛地回来。忽然,人群中爆发出来了一阵欢呼的声音。苏映安忽然踮起了脚尖,朝着城门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队长长的军马,从城门口朝着里面行进了来。马蹄声跟脚步声错落有致,周遭的百姓们都自发地鼓掌和呼喊摄政王。苏映安咬着唇,被蒙在面纱之下的面颊,竟然还染上了一丝丝的紧张神色。只是无人看见。为首的马背上,坐着一道身着甲胄盔甲的身影。那身影挺拔而高大。顺着光,他眼神也十分锐利更凛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看起来很是肃穆。苏映安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他。只不过……他瘦了好多,脸上还有一道刚结痂的疤,那身形挺拔在马背,但苏映安却觉得他是故意撑着身子,好似在缓解身体的某处疼痛。谢景辞眉心微蹙,那张英俊的面庞竟然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