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道:“苏掌柜不知道吗?王爷这段时日被圣上派去了西南地区赈灾救民去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西南……”苏映安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带够了银子了吗?”刘忠微微一愣,“苏掌柜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小的们也没有问过王爷,也不好问……”他很奇怪,为什么苏映安作为一个侯府的少夫人,顶了天的就是会经营一些铺子罢了,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为了试探出来苏映安问这些话的原因是什么,刘忠没有说老实话。苏映安抿了抿唇道:“没事,我想他应该是做足了准备的,不会白白受了伤……”刘忠闻言,越发觉得奇怪了。但是苏映安不愿意说,他也就不会再问下去了。看了一圈,院子里面没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苏映安便离开了。刘忠在她的身后说:“苏掌柜慢走,注意脚下,可不要摔着了。”这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差太远了。苏映安知道,这是谢景辞的功劳。她倒是不担心这些人会欺负自己,只是单纯得不想要跟这些人接触得太深了而已。一想到谢景辞……坐上马车,苏映安回忆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摄政王被皇上派去了西南这种边陲地区的事情,是苏映安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件有关朝堂上的事情。如今的大丰朝堂上面,倒是有不少的蛀虫。国库并不充盈,这种时候让摄政王孤身去赈灾救民,苏映安虽不懂政事,但也明白皇上一定是故意的。皇上从国库拨给谢景辞的银子不多,他在西南赈灾的时候,几乎是脱了一层皮才回来京城。听闻是因为这一次,摄政王便落下了天气一冷便会咳嗽不止的病根,御医还曾断言他活不过四十岁。苏映安也是从跟那些官宦家的夫人闲聊之后,知道的这件事情。细节她知道的不多,不过也知道一点,摄政王是因为带去赈灾的银子不够,才被灾民群起而攻之,又被当地瘴气所伤。苏映安想起他之前借银子一事,该不会就是为了去西南之地做准备吧?她微微蹙眉,不由有些后悔,没有多凑一些银子给他了。毕竟若是谢景辞脱一层皮回来,自己还有机会拿到借出去的银子吗?思及此,她让车夫将马车赶回了苏家。苏父苏母今日自家,见女儿忽然回来,面色都有些凝重。苏映安见状,立马说:“爹娘,没事,我回来跟侯府没有关系,只是我想请二位帮我一个忙。”两人面色松缓了一些,但还是非常严肃地看着她。苏母说:“什么忙?与侯府有关吗?”“没有,”苏映安笑着上前,知道自己面上着急的神色,恐怕也吓到了父母,“真没有,是我自己,想要跟爹爹借点银子。”苏父说:“多少?上回我给侯府送了一万两去,也不够吗?”想起这件事情,苏映安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她都忘了给父母说一声,日后不要再给侯府送银子了。他们不知道,这银子,一个铜板都落不到自己的手中。苏映安说:“不是侯府要用,只是我自己要用。我有个闺中密友,她最近遇上一些麻烦,需要银子,我手中的银子正好都用在了经营侯府铺子上去了,所以想回来借一点。”她说的诚恳,加上两人又格外相信自己的女儿,甚至没有多问几句。苏母松了口气说:“只要不是你的麻烦就行,钱乃身外之物,要多少?”苏映安咬了咬唇说:“五万两。”若是谢景辞用不完,便还回来,用完了,日后也要还回来。这一刻,她是有些恻隐之心的。苏母皱眉,看向苏父:“有吗?没有的话,我去开我的库房,还有二十万两现银的银票。”苏父点头:“够了,今年虽然不如昨年盈利多,但出借五万两随随便便。”这就是首富风范。苏映安闻言,笑道:“爹爹,这么多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爹爹真厉害!”苏母不服气了,“我也是能拿出来的,毕竟家里银子都是我在管,不过你爹爹总说我库房的银子和东西自己留着。”她抱住母亲,“娘也很好!娘也很厉害。”一家三口,在花厅中都笑出了声音。拿着五万两的银票从苏父离开,苏映安火速赶回了画舫,拟好一张借据,又包裹好了厚厚的一沓银票。她叫来了绘椿,“将这银票和借据送去给摄政王,他走的路线和如今大概行至了什么地方,我已经标记在这一张地图上面了。”绘椿接过,看她这般严肃,便问道:“小姐,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苏映安道:“他很需要一笔钱,我担心若是不给他再资助一些,他不能活着回来,就算是活着回来,恐怕也还不上银子了。“所以他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绘椿,你亲自去一趟,别人我不相信。”上一世,谢景辞是蜕了一层皮之后,活着回来了。但这一世,因为自己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一切经历,她担心会影响到身边人的结果。就譬如,楚卿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入了太子府,但现在,她还在画舫做琴娘。绘椿应声:“是。”安排完这一切,苏映安才松了半口气,回了侯府。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就跟着苏映安出门了。还是在昨日那个位置。两人同乘一驾马车,但苏映安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叫绿枝赶着另外一驾马车,跟在她们的后面。一路上,老夫人都无比兴奋。“映安啊,我想过了,毕竟卖的大部分都是你的嫁妆,所以我说,卖来的银子,还是要给你一些的。”苏映安内心还有些惊讶,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大方?还没说话,老夫人就又说:“三千两怎么样?毕竟你还要经营书肆跟画舫,总不能一直用你的银子。”苏映安袖笼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是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巴掌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