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摇摇头,“不了。你大了,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
然后妈妈告诉我,她和爸爸打算卖掉房子,搬去与大哥大嫂同住。下半年,他们就准备到江城去帮二哥二嫂带孩子,等我的侄女上小学了再回来。希望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头说好。
晚上,我接到了二哥的电话。电话里,他很沉默,似乎在抽烟。过了好一会儿,他告诉我,大哥那边出了点事。我心里猛然一惊。二哥接着立即说,也没什么大事,都处理好了。让我不要去管了,好好专心工作。嘱咐我别告诉我们的侄女。接着他又有点自相矛盾地说,陈诺,工作上差不多也就行了,不要那么拼命。女孩子,找个好的人结婚最重要。你眼看着就要三十岁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找人恋爱结婚?
很少从哥哥们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但我听了,却也只有沉默不语。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银行。
秋天到了,满地黄花堆积。南园的地上,秋风卷起银杏叶,红的,黄的,层层叠叠。象梦中童话的世界。
周末,我喜欢来学校的南园和北园散步。毕业多年,这个习惯没有改变。
我看着北大楼那爬满墙壁的藤蔓,默默地想着,年贵妃此时,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
他和年贵妃,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孩子吧。
秋日的夕阳余晖下,他会让千语,再次弹唱起那首江南可采莲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波漾纹远,鱼戏莲叶间。
阿诺与千语一起荡起小舟,在荷花与莲叶中徜徉。
越城的冬天,气温不是很低,但寒意渗骨。所以很多北方人无法适应江南的冬天,觉得比东北还要难熬。
转眼之间,2022年的元旦就要到了。
元旦前夜,我下了班,走在微雪的路上。
叮,手机轻响,一行字映入眼帘。
“陈医生,愿意与朕一起去看烟花吗?胤禛。”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手机拍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屏幕下方,裂出了完美的细纹,象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我静静地看着那行字,在街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想将它删除。手指划过,闪现删除的标志,很多次。但是我点击不了确认。
终于,我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
无人接听。
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进来。
“如果刚才你打电话找过我,那说明我成功了。只可惜,我现在身在加拿大,无法接听电话。我过来进修一年,今天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分之三。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还有六个月,我就要回来了!”
紧接着,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电话,并且在想,是谁脑子有病发消息给你,那说明我失败了。生平第一次,我爱上了自己的病人,违背了苏格拉底誓言。但是我竟然失败到,没让她想到过去存下我的号码。这应该是对我游戏人间,既往史复杂的惩罚吧。希望陈医生能好心帮我诊断一下,这样的现病史,还有没有痊愈的希望?”
短信一条条进来,似乎不想停止的样子。我将它们一条条删尽。
除了第一条。
然后我将那个陌生的号码屏蔽。
远方的夜空,有人在燃放烟花。
在那漫天盛开的烟花里,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