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这一夜睡得极好,困扰我好多天的恶梦,没有来拜访我。
我见到了许姑姑,她朝我恬淡地微笑着。千语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我。
大家都很安静,空气里有一种宁静的甜美。
许姑姑开口说道,“恭喜阿诺姑娘。”
千语也附和她,笑着说,“阿诺,千语真为你高兴。”
我走上前去,伸出双手,一手拉住了她们一人。我们将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原谅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分给我的友人。我匆匆松开了她们的手,向前殿走去。
那位爷正在进早膳。我轻快地走过去,向他请安。他笑着看我,朝我点点头。原来他确实右臂还是受伤了,此刻他正用左手执着调羹进食。
我看到了,觉得很心疼,便用手指轻轻戳戳他的右臂说,
“万岁爷,您到底哪里疼?”
他躲了我一下,笑着说,“阿诺,朕说了,让你不要对朕动手动脚。”
我只好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
他瞧了瞧我的脸色,笑道,“阿诺,你怎么这么笨的?”
我好性子地对他说,“是啊,阿诺笨极了。请万岁爷开恩明示。”
他说,“你怎么知道,不是苏培盛配合着朕,使的苦肉计呢?”
我一愣,环顾了一下周围,苏公公不在。几名宫人内侍也站得有点远。
我想了想,对他说,“那您为什么要左手执羹?”
此人轻松地将之换到了右手,继续吃。
我无奈地对他说,“万岁爷为什么要使苦肉计呢?既然无论怎样,阿诺都是这么地喜欢您。”
他停了下来。我们安静了一会儿。
他说,“如果朕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阿诺的问题,倒是给朕这个说法,予以了还击。”
他将调羹换回到了左手,一边吃早饭,一边伸出了他的右臂,给我查看。
我将他的右肩,肘部,手腕的每处关节都轻轻做了检查。然后我请他暂时停下吃饭,给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测试。旋转肌的肌腱,有部分撕裂伤。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笑着看我,“哭什么,太医说没事的。稍微调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我还是扑簌簌地流眼泪。
他笑着说,“原来阿诺是担心朕,不能带你去骑马了。”
我看着他说,“对不起,都是阿诺不好。”
他对我说,“朕的胳膊疼,你自己过来。”
我于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问他,“昨夜你怎么还那么出力地抱住我?你的右臂该有多疼啊。”
他取笑我,“阿诺,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容易让人误解。朕当时可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朕可没有出力。”
终于,他看了我垂下去的头一眼,放弃了继续让我难堪难过。
他开始指挥我给他夹菜,甚至一度让我持羹喂到他的嘴里。
周围没人,我也觉得,可以这么做。
等他去上朝的时候,我给他剥了一些瓜子仁和核桃仁,削好了水果。我帮他磨好墨汁,整理好了文具。能帮他做的我都帮他做了。只是,他要用右手写字,这一点上我帮不了他。我的狗爬字体,怎么可能冒充他的字呢。我打算问问他,能不能去请一位军机处值得信任的大臣过来,帮他代笔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