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聪明用尽的人,还觉得自己吃了亏。嘴上说是自己一手创建,其实还是在贪功自耀。整个学院就没有一个可以叫“老师”的人,何谈创建?何况,乔增德临到退休前,巴不得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毁掉呢,他怎么会指望他走后给王奇、张汝婧他们留下什么好的东西呢?刘青吾想起乔增德摔摔打打把各种材料扔进垃圾桶的样子,为王奇还“力挽狂澜”地效忠感到悲哀。王奇不是为了效忠乔增德,王奇是为了自己。
她无奈地把杯子往旁边拨开,请乔增德多吃点饭菜。
乔增德没有动筷子。再有四个月,他就退休了。这样的“惩罚”,对乔增德的打击,刘青吾能够想象了。安眠药的事,刘青吾已经明白。
乔增德没有再说起安眠药的事,刘青吾也不提,别人的伤口,要让人自己愈合。
刘青吾看着无比低落的乔增德,鼓励地说道:“老师,这个世界上其实能够真正拥有的东西并不多,好在,您还有知识,这是您自己的,谁也剥夺不走。不当官了,杂事不必烦扰,正好清清静静地做学问,越到老,您的学问一定会越做越好。”
刘青吾给乔增德满上酒。乔增德有了笑模样:“对,一身的学问谁也抢不去。我还认识上头的人呢,哼,这帮人,不就是看谁位置高就把公家的东西抢着送人情吗?我要是有个好爹,有高人指点,就我的学问,比他们强一千倍!”
人既要有硬本事,也要能够审时度势。话分场合亦分身份更分时机,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所以人需要知识、经验、智慧、哲理、情感、包容。。。。。。可一切,要建立在自知的基础上。静水流深,闻喧享静。空山鸣响,见惯司空。人不自知不自悟,就算有高人,也只能是扶不起的愚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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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吾看乔增德神色缓和了一些,好言劝慰他说:“人在一个不如自己心意的环境里,要先学会保护自己。人应该学学司马懿。留得青山,细水长流。”
周垳笑着接话说:“对对对,司马懿嘿嘿,藏起脚来。”
乔增德吃惊地看着刘青吾,好像受到震惊一样。
乔增德笑了笑,说要去南温大学,年龄也不行了,接着他眼神试探而凌厉地盯着刘青吾问:“老师要走了,离开瀛京,你们跟着老师走吗?”
还在试探学生的“忠心”。刘青吾心里叹息,脸色平静地说:“老师,您走到哪儿都是我们的老师。”想必,包霜蕊就是在这种时刻和乔增德结成的同盟吧。那么,这样想来,乔增德对包霜蕊也算有一丝仗义。
乔增德点点头,凄凉地说:“青吾,怪不得你师母喜欢你。”他盯着周垳问:“周垳呢,什么打算?给你们换个新导师还是跟着我去新单位?”
周垳不说话。
乔增德盯着她。
“换个新导师。。。。。。也不是不可以。。。。。。”周垳笑着,吞吞吐吐地。
刘青吾一听周垳说“换个新导师”,腿在桌子下赶紧碰碰周垳,侧身给周垳倒酒时使使眼色,截住周垳下半句。周垳声音越来越小,拿起酒杯,后半句吞进酒里,没再说话。
刘青吾看看周垳,两个人和乔增德碰碰杯说:“您不管在哪儿,周垳和我都会把您当老师。走到哪儿,别人问起来,我们也都会回答,您是我们的导师。”
乔增德看着周垳,苦笑一下,久久地说出一句:“能理解。”
刘青吾心里叹口气,为乔增德,为周垳,也为自己。
乔增德骂起张生洪,骂起张一三,骂起所有对他不起的人,骂起孙平尧,骂起张汝婧,他盯着刘青吾又问:“为什么坏人总是成群结队?乌泱泱的一大片!”
乔增德的话,刘青吾都能背过,她笑笑,给乔增德添满酒:“老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但是以利相交,必以利分,人的位置流动不居,人的关系就不会固定恒久,那么,人要的利益也会不断变化。今天成群结队,他日未必能坐在一起。人一生,回头想想,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觉得‘对得住’,就是个了不起的人。人得对自己好点儿,知道怎么叫对自己好,才能珍重自己。”
周垳看着刘青吾,嘴里一撇一撇嚼着饭菜,嘿嘿嘿嘿的,不说话。
乔增德点点头,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刘青吾怕他喝多了,不再给他添酒。
乔增德又说起论文发表的事,刘青吾已经不在意了,她笑着说:“老师,论文的事您不用再放在心上了,无所谓。”
酒席散去,刘青吾还是把信封递给乔增德。她心平气和地说:“老师,您怎么样也是我的老师,这钱,您留下吧,没事打个酒喝,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赶紧打电话给我们。”
乔增德嘿嘿,左顾右盼地看看周垳,笑着说:“青吾,你拿着父母的钱做人情倒顺溜。”
“哈哈!”刘青吾笑着说,“等我挣了大钱再给他们也是一样的。”
刘青吾没想到,没过几天,乔增德却真的给她发来了论文用稿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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