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可是温暨老先生?”
“正是。”岳稚垣神色温柔,“纨纨也听说过他?”
姚纨懿从善如流:“温公之名,天下皆知。臣妾还知道温公只有两幅画保留了下来。”
岳稚垣点头:“不错,一幅被献给太祖之后就供在天星楼里,另一幅原本一直藏于定南王府,却在十几年前离奇被盗,至今不知去向。”
“陛下错了。”姚纨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哪里错了?”岳稚垣不解,“难道纨纨知道什么?”
“几年前父皇寿辰,有人献上了一幅画,声称是温公之作。父皇本就是爱画之人,不仅给此人加官进爵,最后还放到了臣妾的嫁妆中。”
“你是说,你带过来了?”岳稚垣大喜。
姚纨懿却不想让岳稚垣期待太高:“是,只是父皇从来不知这幅画的真假。”
“我们一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在等远青将画取来的时候,岳稚垣牵着姚纨懿登上了阁楼,也是皇宫中的最高处了。
一墨一紫,如天人一般,岳稚垣遥遥指着远处万家灯火的金池城:“纨纨,你知道吗,朕小的时候,时常偷偷跑到这里来,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有一次被父皇逮个正着,他说当皇帝是这世间最累的事情,他很庆幸朕可以免受此苦,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姚纨懿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夜色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陛下最终还是走到了这里。”
“是啊,既走到了这里,就不能辜负这每一盏烛火背后的大夏子民。”岳稚垣捏了捏姚纨懿的柔胰,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姚纨懿知道岳稚垣虽有治国之才,但这一切的开端似乎并不是一颗想要登顶的野心,他每次谈起先帝、太后和废帝的时候,总给她一种心中憋着许多话的感觉。
楼下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想来应是远青带着画回来了。
岳稚垣与姚纨懿相携下楼,远青正小心翼翼地将画卷从匣子中取出,徐徐展开,与之前那一幅并排挂着。
“陛下可有什么辨别真假的法子?”姚纨懿见岳稚垣没有直接走上前去,而是走到书架旁边将灯罩拿开,取下了蜡烛。
岳稚垣右手捏着蜡烛底部,左手合掌挡着窗外的风,边走边说:“是有个隐秘的,纨纨,来看。”
姚纨懿看他拿着烛火往前凑近了一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陛下,小心。”
“纨纨放心。”岳稚垣安抚说道,“你看,可看出这墨有何玄机?”
“玄机?”
姚纨懿不知所以,这画上的墨乍看并无特别,突然在眨眼间发现了一丝异样:“这是…这墨中怎会有粼光?”
“这墨是含光墨,极为少有,当年太祖将整整一盒都赐给了温公,温公便以此入画。”
岳稚垣胸有成竹,只这一眼就知道这一幅必是温公真迹。
见他高兴,姚纨懿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陪着他一起赏起了眼前的两幅画。
要说这位温公也是个奇人,同一人作画,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风:献给太祖的那幅画精致工笔,描绘的是庙堂鼎盛之态,秩序森严,皇家之风赫然彰显;而原本留在定南王府的那幅画则是用潇洒的笔墨勾勒了乡间村野的闲逸生活,两三排草屋连成一片,炊烟袅袅,还有三五个孩童在门前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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