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廷的阿史那曜加紧了谋夺天下的步伐,南朝廷的冯龟年又何尝不是蠢蠢欲动。
他已经掌控了蜀京以及西南的大片土地。
关键蜀地有天险啊,完全可以自成一体。
即便冯龟年短时间无法北伐、东征的荡平其他军阀,他偏安在西南一隅,也能当个逍遥自在的皇帝。
冯龟年随着权利的增大,又加上元安的“残废”,他的野心几乎达到了一个峰值。
而不能坐龙椅,却还霸占着皇帝名头的元安,就显得十分碍眼了。
“快则几个月,慢则一两年,可能就会收到元安‘病逝’的消息。”
姜砚池没有就太太上皇还是太上太皇的话题讨论,而是忽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沈婳闻言,愣了一下。
旋即,她反应过来,“你是说,冯龟年快要忍不下去了?”
元安确实中风,但这种病,其实要不了人命。
只要医药及时,只要护理得当,就能一直熬着。
等多就是比较磨人——
病人自己痛苦,伺候他的人,也痛苦。
不过,考虑到元安是皇帝,属于特权阶层。
按照规矩,他身边是不缺太医、不缺奴婢。
他甚至可以在自己痛苦的时候,迁怒给无辜的、卑微的宫女、太监们。
当然,规矩是这样,而现实又是另外一种样子。
元安不再是九五之尊,而是成了尴尬的“上皇”。
他身边也没有继承人,就连所谓的“新君”,也在千里之遥。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现在的元安,就非常像没有儿女却住进养老院的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他过得好不好,全凭周围人的良心。
而良心这种东西——
“他在蜀京的‘皇宫’,应该过得并不好吧?”
沈婳也想到了这些,她禁不住低声地说了一句。
人性的恶,并不只是表现在杀人放火这样的大奸大恶上,还有一些普通人在自己非常小的权力之内,故意为难、甚至是磋磨别人。
元安确实曾经高高在上,可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没有儿子、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
不说朝臣了,单单是那些最底层、最卑微的奴婢,他们若是存了恶意,就足以让元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婳拥有原主的记忆,知道那位可怜的小公主在冷宫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残羹冷炙那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