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低眉,瞥了一眼手中未曾翻过一页的话本,笑着丢开了:“林缨,我想睡了,进来伺候吧。”
“是。”
她在卧榻辗转许久,才朦朦胧胧地睡去,梦里,她坐在长春馆的香闺,捧着一只玉梳翘首以盼。
直到白昼变作黑夜,她等的人也没有来,景秀立在门下,嗤嗤大笑:“宁大小姐,这都是第几回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她忽然就醒了。
这时天未亮,烛台尚有火星,有人在廊下小声说着话,虽声色极轻,她却立刻听出说话的人,是秦长风。
她慌忙掀开衾被,赤着脚冲出去,可她才走到碧纱橱下,就听见秦长风声色极寒地吩咐冰娘:“看好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若你们看不住,就请江太尉帮忙,总之,一定不能让她、她的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踏出江家大门。”
说罢,他抬眸,目光略过门扉,望向漆黑的卧房,隔着一扇紧闭的房门,他和她在夜色里对望。
许久,他轻声呢喃:“怎么还不睡?”
冰娘忙答:“回主子,姑娘睡了。”
“是该睡了。”
“主子要进去瞧瞧吗?”
“不了。”
秦长风摇摇头,转身而走,冰娘立在廊下,目送他走远,然后她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姑——姑娘,您何时起来的?”
“刚起。”
溶月面无表情地背过身,一边走回床榻,一边淡淡解释:“我口渴,房里不见人,所以出来看看。”
“奴婢这就给您倒水。”
“恩。”
一盏热茶被放进她掌心的时候,冰娘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起来时,可曾听见什么?”
“恩,是听见了一点声音。”
冰娘一惊,连忙问:“什么声音?”
“雨声。”答罢,她若无其事地反问,“还是说,我应该听见些别的?”
“没。”
“出去,我要睡了。”
“是。”
房门又被拢上,她瞪着罗帐上的两支桃花,想着前世经历过的无数场失望,平静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