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此举,难道是想重用寒门?
不知不觉间,二人走出春熙路,刚出路口,林缨喜滋滋地奔过来:“姑娘,差一点,奴婢就下不成注了。”
“来不及吗?”
“才不是!
是千金坊的掌柜听见奴婢说要押一万两,赌杨才子高中,死活不让奴婢下注,还命人把奴婢赶出去。
奴婢不肯走,那掌柜竟然要喊人打杀奴婢,得亏奴婢嘴快,说自己是江家下人,才算逃过一劫。”
赌坊开局,最盼人来下注,下得越多掌柜越乐,他们不让林缨下注,说明他们一早知道杨柳新会高中。
“除了你,还有人押杨才子吗?”
“没了,城里的百姓全押了名门贵胄,不过,杨才子没有人押,有几个寒门子弟倒是有人押的。”
“有姓牛的吗?”
“有!”林缨惊讶地点点头,“奴婢听人说,牛才子和那几个被下注的寒门子弟都是极有学问的人。”
左相竟真想借春闱,提拔寒门子弟,这位南唐的宰相,倒是如戴蔚所言,有心为天子振兴社稷。
如果叫他谋成,南唐或许能一时之间,多出许多为国为民的贤臣,也难怪秦长风要如此忌惮他。
“回家了。”
这场春闱从四月末考到了五月初,这段时日,溶月只在开考的头一天出过门,其后,再没有出去过。
五月中,她的脚伤几乎好全,能在地上自如行走了。
一大早,林缨端着盏茶,走进房里:“姑娘,您脚没养好时,日日都要动两下,怎么好了,反倒不动了?”
今年的金陵热得早,昨夜她辗转反侧时,听见一只知了在树上“吱吱”地叫,于是,一夜未眠。
“热。”
“原来是热了。”林缨连忙取来一张蒲扇,笑眯眯地建言,“不如奴婢替姑娘扇风,姑娘去院里耍耍?”
溶月侧首,目光斜向窗外。
五月的金陵,鲜花落尽,触目所及,只剩下郁郁葱葱的绿,漫天的绿意中,清扫庭院的奴婢时不时地抬眸,扫过卧房。
“没意思。”
林缨闻言,笑意淡去,她想了又想,开口为冰娘辩解:“姑娘,您别怪冰姑姑,她是秦府的人,得对主子尽忠。”
秦长风送来的人,是来保护她的,更是来防着她又瞒着人,做出始料未及之事,害了自己,又害了秦府。
“你何时变得善解人意了?”
“奴婢——”
溶月沉下脸,拿起一本快翻烂的话本,再一次百无聊赖地翻起来,林缨自知说错了话,忙哄道:
“姑娘,不然婢子说些乐子,给您解解乏?”
“什么乐子?”
“一个是关于八姑娘的。
玉连环送去秋水斋的第三日,八姑娘趁人不备,跑到老夫人房里,说自己死也不要嫁给一个穷书生。
老夫人一气之下,回了一句,那就去死吧。八姑娘伤心极了,回到房里,拿了根绳子,想吊死自己。”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