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云寺的佛像后面血迹斑斑,新血叠着旧血,被虐死的女子,全被埋在法云寺的后山,司徒大人尽管差人去查证。”
“是要查证。”廉聿为朝上拱手,“陛下,可否让大理寺的人去一趟法云寺,核查陈公子的供述?”
皇帝不答,反问秦长风:“你说呢?”
秦长风也不退居,直接点了一人。
“孙百阳,你去。”
“是。”
孙百阳一走,殿内又归于死寂,陈晏生挨不住惴惴,凑近陈知韫:“爹,这样下去,陈家要完。”
陈知韫焉能不知?
十余年了,陈家因为晏安的一步之差,被皇帝像是牲畜一般地磋磨、蹂躏,却不敢叫半句委屈。
皇帝自觉对陈家宽宏大量,可他却忘了,是他夺晏安之妻在先,晏安心里有恨,本是理所当然!
皇帝不想着弥补晏安,反倒一再打压,生生断了他的好大前程,此恨之重,怎么可能不逼疯他?
皇帝既对陈家不仁,陈家又何必对他论义?!
陈知韫脚步轻移,走到廉聿为身后:“晏安无足轻重,皇家血脉却不同,聿为兄真得不再劝劝陛下吗?”
劝,自然是要劝的,但不是现在。
殿上,三国使臣蠢蠢欲动,恨不能西汉闹出乱事,殿外,刺客横行,尚未清干净,他怎么能说?
再有,皇帝龙体无恙,他无需着急,等此间事了,诸事平定,他再去云台阁,和陛下慢慢道也。
倒是——
“陈司空,陛下仁德,你切莫不知好歹,错上加错。”
该死的老东西,不是一向最在意礼规正统地吗?!这会儿该他在意了,竟然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眼看廉聿为靠不住,陈知韫一咬牙,快步走到殿中。
“陛下,微臣有话说。”
皇帝眼睛一闭,只当听不见,陈知韫那个气啊,可就算他气死,皇帝不理他,他也是莫可奈何。
就在这时,秦长风笑眯眯地劝皇帝:“父皇,陈大人有话要说,您真得不听听吗?”
“你想听?”
“想啊。”
“行。”皇帝点点头,“陈知韫,你说吧。”
陈知韫闻言,衣袖下的手攥得越紧。
他知道有些话说了或许无用,但不说,陈家必死。
“陛下,元废妃算计先皇后,被陛下处死,陈晏安祸乱佛门,残害女子,此事若属实,也当处死。
但,不管先皇后如何无辜,也不管陈晏安有多该死,他们有过肌肤之亲是事实,先皇后怀得子嗣未必是天家子也是事实。”
说罢,陈知韫伏首:“陛下,如果三皇子不是天家血脉,他就没有资格继承大统,请陛下明鉴。”
“陈司空此言差矣。”元峻一立驳,“三殿下是不是天家子,陛下自有论断,不需要陈司空妄言。”
“元峻一,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室血脉事关重大,若不论明,如何叫天下臣民拜服?!”
“是该论明。”廉聿为颔首,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陛下春秋正盛,三殿下的事不着急论。”
陈知韫目光一沉,扫向诸臣:“各位大人呢,也赞同廉司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