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她后悔溪辞尤在她身边的时候,没能抛弃一切顾虑地爱他;她后悔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没能诉尽相思;她后悔这一世要带着这份相思,孤身奔赴黄泉。
若还能重生一次,该有多好,可万幸之事,能有一却绝不可能有二,她和他之间,注定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真得好遗憾。
泪水像瓢泼大雨般,溢出溶月的眼眶,她忍着窒息的巨痛,回首望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皇城。
溪辞,别了。
她闭上眼睛,准备安然接下惨死的结局,眼皮将要合上的一刹那,昏天暗地中忽然亮起一点光。
微光如雷电,于骤息之间,划破夜色。
那是一支箭!
陈家仆役或骇然挪步,或提手扬刀,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这快于这支长箭却是螳臂当车。
长箭在陈晏安的惊恐中,擦过他的耳际,滑出一道血线。
“啊——”
他失声惨叫,松开溶月,跌坐在地,那比鬼魅更诡谲的脸上忽然之间全是无处安放的惶惶不安。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许久,陈晏生回过神,提着长刀,胆战心惊地望向雨夜:
“是谁?”
“是小爷!”陈楚仁一声怒斥,挽着长弓,掠下高树,“谁敢碰宁溶月一下,小爷要了他的狗命!”
陈晏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楚仁,我是你爹,晏安是你二叔,你竟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杀亲?!”
“亲?”
陈楚仁笑了,但他的笑,却比哭更扭曲。
“阿爹,叔父,你们终日训我不学无术,丢尽陈家颜面,合着你们就是这样维护陈家体面的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二叔无耻!”
“孽障!孽障!”陈晏生勃然大怒,斥责问左右,“你们还愣着做甚?还不拿下这孽障,关起来?!”
“是——”
仆役连同黑衣人齐齐杀向陈楚仁。
陈楚仁无所畏惧地迎上去,然,这份无所畏惧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消片刻,他被踢进雨水。
陈晏生凛眉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