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百影卫似三百支黑矛,穿过房梁、窗户,杀向五十莽汉,廊下、院中、门外的卫兵听见杀声,也冲了进来。
腥风起,血雨落。
雷鸣的杀戮声,从天昏响到天明,溶月在血肉横飞中,紧紧地搂着秦长风:“三殿下,你不许死——”
天光破开云层,韩将军骑烈马,率二百人冲进驿站时,厮杀已平息,地上横满支离破碎的死尸。
饶是见惯杀戮的西汉精兵都受不住,卷起了眉,韩晋飞更是脱口叹:“爷爷,这也太残忍了吧?”
韩将军没理他,掠下马背,奔进大堂,刚进门,他因踩中一颗珠子,脚下打滑,差点栽到地上。
“什么东西?”
他低眉一看,发现是一颗眼珠子,接着,他发现地上滚了无数的眼珠子,颗颗滚圆,写满惊骇。
韩将军沉下脸,不悦地质问:“杀人便杀人,手段何必如此毒辣?”
“……”
眼看大堂内无人回答,韩将军更怒了。
他大步向里,气急败坏地拨开影卫,想要问一问秦长风,却发现他横在地上,眼、脸、唇染满黑气,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怎么回事?!”
溶月抿着唇,又落下两行泪:“对不起,我不知道殿下中了毒,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逼他——”
“逼他什么?”
她以为他任由千夫长绑在藤椅亵玩,是因为一心求死,不想反抗,她不知道他是中毒,没法反抗。
若知道——
她的眼泪霎时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砸上秦长风的脸,砸得他不得不拼命睁开眼。
“顽顽,别哭。”
她怎么别哭?
她是来救他得,不是来害他得……
“死在你手里,孤死而无憾。”
“无憾个头!”韩将军气得蹲下身,一边扯开溶月,一边扬声大喊,“卢医,快给老子滚进来——”
“来了。”
卢医提着药箱,奔进大堂。
然,到了大堂,他看着地上一手拽着一手、形成对峙的秦长风、韩将军和溶月三人,无处下手。
“将军,劳您让让。”
“凭什么是老朽让?难道不该是女娃娃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