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风笑笑,错开身,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长亭:“孤让七宝烫了酒,临行前,顽顽陪孤喝一杯?”
“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长亭。
长亭外候着数百南唐军,他们丢开盔甲,席地而坐,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送三殿下的人,看着挺和气。”
“他们性子和气,身手更和气。”
“什么?”
秦长风没有解释,径自走进长亭。
七宝立在长亭的石桌旁,正提起一壶酒,往瓷杯里倒酒,等溶月踏进亭子,两只酒盏刚好满杯。
“奴婢见过宁姑娘。”
“起来吧。”
“谢宁姑娘。”
七宝起身,退出长亭。
略显破败的长亭里,顷刻间只剩下她和秦长风二人隔桌对望,两人对望许久,却始终相顾无言。
秋风越乱,卷乱了秦长风的发髻,一缕青丝划过他耳际,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两侧,随风摇摆。
这人,瘦了不少。
漫长的无言中,桌上的温酒变成了冷酒,溶月忍不住,尴尬问:“数日不见,秦三殿下还好吗?”
“顽顽以为呢?”
他被天子禁在秦府,哪里不能去,等着天子差人,遣他回西汉,等到了大兴,任由西汉帝发落。
如此,他哪里能好?
正是因为他不好,所以她不想、不敢见她,她怕一旦见了,便——
“听说江家谋逆的铁证,装在你从刺史府抱走的那个棺材盒里?”
“恩。”
“戴蔚告诉你的?”
“小时候,父亲头一回带我去菡菖阁,我被花海迷得不肯归家,父亲没辙,承诺在家里种片菡菖。
后来,家里的菡菖开花了,我又闹着他在花圃里建了一座小楼,楼成后,我为小楼取名,菡菖阁。
戴蔚大概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此事。”
“难怪江相宜问戴蔚遗言,你肯毫不犹豫地说出菡菖阁,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江家找不对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