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转头,但沈书元却看的清楚,他脸上有伤。
看到他抬手倒水,沈书元瞄了一眼他的手指,开口说道:“这种红肿很可能伤了骨头。”
听到他的话,宵歌快速的把茶盏放到他的面前,缩回了手:“没事,很快就好了。”
沈书元抬眼:“这屋里有琴,代表你会弹,这手指若不处理,以后这琴,可能就不再是那个音了。”
宵歌低着头,他当然听出沈书元说的压根就不是琴,可他又能如何?
“公子放心,都找大夫看过了。”
沈书元看到他的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眼底一片青紫,你多久没睡了?”
宵歌想要抬手遮挡,又想起手指的伤,侧过头,又想起脸上的伤。
满身的伤痕,怎样的遮挡,也不过就是掩耳盗铃。
“我每次来,也就那么点事,不急的,你去里间睡一会吧,我坐在这不离开,老鸨不会给你安排别人。”
沈书元端起茶盏,低头看了一眼,才喝了一口。
宵歌却忍不住笑了,这位公子和之前一样,就算不喜这杯茶,却还是会尊重的喝上一口。
“去吧,睡醒了,我再问你。”沈书元放下茶盏,看着宵歌说道。
宵歌看了一眼里间,他是真的好几日没睡了,说他一点不想睡是不可能的,但他又怕被妈妈逮到,会罚的更狠。
“你真的不走?”宵歌轻声问道,他知道不该问,这位公子一看就重诺,可他又是真的怕。
这样的烟花之地,再重诺的人,也不会对他们重诺的。
沈书元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一如第一次见时那般清澈。
“谢谢公子。”
宵歌站起身,走到屏风前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就见沈书元坐在桌前,一身坦然,没有任何探究之意。
他合衣躺上床,眼睛刚闭上眼泪就滑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被许家的公子看上,这人是南厢院的常客,也是得罪不起的常客。
经常会有人伤在他手上,但他看上的一般都是头牌,真的伤着了,妈妈都是仔细照料的。
可不知道哪一晚,他正好看到了和人调笑的宵歌,喜欢说不上,这是他没玩过的货色。
宵歌没受过这样的罪,第一次就得罪了人。
他不是头牌,受了一身的伤,人走了,发了火,妈妈还将他关了起来,这几日都有人看着,就是不准他闭眼。
为的也就是将他身上,所剩无几的傲骨,全都砸碎了而已。
宵歌很快就睡去了,但心里有事,也没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到他睁眼的时候,急匆匆出来,就看到了依旧坐的笔挺的沈书元。
“公子~”他轻声唤道。
“我醒着,不用急,若是没休息好,可再睡一会,外面等会就宵禁了,我也不急着走了。”沈书元没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