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四十四章 暴风雨夜（第1页）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不过一瞬间，周围的视线全部暗下来，白昼如同黑夜。“嬷嬷，快些走！这天气说变就变，可能马上要下暴雨了。”桐素看着附近疯狂晃动的树木，狰狞张狂，堪比恐怖片。最重要的是，远处传来的滚滚雷声让人心惊，在这么高的树下面，桐素还真的担心会被雷劈。“轰隆隆——”雷声轰鸣，几乎震耳欲聋，桐素心中一颤，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下来，整个书院门前亮如白昼，青灰色的石阶都被照成银白色。“嬷嬷！将手上的龙须草扔在路边，快些回去！”桐素心中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不敢再耽误，率先丢下手中的龙须草，朝落后自己几步的李嬷嬷喊。“来了！夫人！”李嬷嬷见状，一刻也不敢耽误，丢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前跑。二人一口气跑完上百个石阶，皆累得气喘吁吁，但听着在头顶的雷声，却丝毫不敢松懈。此时的书院对桐素二人来说，不只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这些日子书院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像家一样的地方。“轰隆！”几乎要将天空劈裂的雷声在头顶响起，让桐素的心都跟着一颤。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雨幕从河面上飘过来，幸好二人已经进了院子，虽然李嬷嬷落后几步，外面那层衣服淋湿了些，好在里面没有被雨打湿。“这雨可真大啊……”桐素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始终不安。书院年久失修，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暴雨，若是屋顶漏雨，那她和李嬷嬷两个人又不方便修补。且书院建在山上，也不知后山的泥沙会不会被雨冲垮，若是造成泥石流就更麻烦了。桐素心中想着事，连锅中的油冒出白烟都丝毫未察觉。“夫人！油锅要起火了！”，还是李嬷嬷冲进来的喊叫声才将她拉回现实。“刚刚走神了，一时没注意。”桐素将放在手边的菜倒进锅中，解释了句。“夫人，您别担心，咱们住的那几间房都还比较结实，应当不会漏雨。”李嬷嬷见桐素忧心忡忡，忍不住出言安慰。可惜暴雨一直在下，雷声也没有停止，直到后半夜桐素也没敢入睡，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屋外的风声雨声都很大，桐素不放心干脆点燃油灯，从床上坐起来，干坐着等到外面的雨稍微小一点，天也亮了。尽管光线还是不好，但同昨日比起来，已经勉强能看清楚周围，桐素手上又拿着油灯，基本上能看清路。桐素昨晚特意将门窗都用木柜堵了一下，担心半夜被风吹开，房间里面还算齐整，房间里面不出去还好，一出去，外面一片狼藉。桐素出来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头疼。满地乱飞的树叶，被暴雨打落的树枝，雨水浸湿的墙面上还沾满泥点子，院子里没有屋檐的遮挡更糟糕。不仅有各种残垣断壁，还有屋檐上掉下去的瓦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桐素顺着雨水滴落的地方往上看，看见屋檐上有一个木盆大的口子，正是当初被白蚁咬过的那一段木头，承受不住上面瓦片和暴雨击打的双重压力，从中间断开。幸好被咬的那根横梁不是只要的承重横梁，而只是支撑外侧延伸出去的那一截屋檐，不然破的可就不是这一个口子，而是半边的屋顶都有可能坍塌。屋顶破损的那个地方，正巧对着从教斋到厨房的那条回廊，桐素绕过湿滑的路面，继续往李嬷嬷的房间走，正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打开。“夫人，您一夜没睡？”李嬷嬷顶着和桐素同款黑眼圈开口道。“你不也一样，雨实在是太大了，不敢睡，生怕半夜出事。”桐素揉着额角，这段时间睡眠规律，偶尔熬一个大夜，太阳穴抽着疼。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还得排查一些有哪些房间漏雨，“你住的房间漏雨吗？”“前半夜漏得厉害，后半夜稍微好一些。”李嬷嬷侧开身子，身后的房间亦是一片狼藉，只有床附近才好一些，其他地方也都是水渍和树叶，甚至还有掉落的瓦片。“你昨晚可淋湿了？”桐素的房间没有漏雨，昨晚便是没睡也没有吹风，但李嬷嬷屋顶上破了这么大个洞，昨晚的风有点大，想来一晚上都是不好受的，“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奴婢的身子结实着呢！就是半夜有些害怕……”李嬷嬷确实没说谎，半夜好几次她都想去找桐素，但奈何尝试了几次，还没走出门，手中的油灯就熄灭了，她听着外面的动静，越发不敢出门，只能重新退回房间。“一会儿煮点姜汤喝！若是受寒恐怕难熬。”桐素让李嬷嬷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房间都不能在住人了。谢予安住的房间离桐素和李嬷嬷住的地方要远些，等桐素结束李嬷嬷这边的事情，往那边走时，天已经大亮，不需要油灯照明。“完了，这个房间恐怕也保不住……”桐素还没走进房间，就瞧见谢予安的房间房门大敞，暗道不妙。等走进去果然不出所料，上面的屋顶被一根巨大的树枝压断，若不是有半截树枝刚好卡在屋顶上，挡住了往下落的瓦片，谢予安的床恐怕都保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三个人当中，只有谢予安的房间后面有一棵松树，昨晚检查的时候，正是因为那棵松树高大挺拔，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桐素和李嬷嬷一致认为谢予安的房间应该是最不容易漏雨的，没想到松树的树枝会将房顶捅出一个大洞。桐素绕开地上掉落的杂物，往床边走去，床帘被风吹掉，胡乱团成一团掉在脚边，棉被上也有好几片枯树叶，甚至连床边都有碎掉的瓦片。即便身边一团糟，床上的人也安然地闭着眼睛，仿佛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丝毫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