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有句话说得好,这银子再多却是朝廷的,不过,你我是朋友,我的银子却能成为你的。”“所以,为了彰显咱们朋友之谊,咱家可以做主拿出二十万两,赠予大人。”“嘶、嘶……”这狭小屋室中的空气,几乎要让人窒息。两人就这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康履,二十万两,这些宋人都是这么大的手笔吗?而且,还是给他们的?“咱家可以先给大人十万两,二位可以暗中让人送回家中。说句二位不爱听的,若是因为这和谈之事,二位被罢免了官职,一应家小也有一些保障对不对?待到合议签订,两方履行合议时,剩下的十万两咱家一文不少的奉上。”“这二十万两二位大人怎么拿,和咱家无关,而且,不仅是二位,哪怕是其他的那些人,咱家也会奉上一些薄礼,不让二位大人难做。如此一来,待到你们返回朝廷,所有人都为二位大人说话,这法不责众,贵国的国主难道还能真个将二位砍了么?”“咱家也不介意跟二位透个底,这次和谈,不管谁来都是一样,咱们陛下已经打定了心思想要跟你们金国继续打,没有足够的诚意,咱们陛下能安心退兵么?”说完,康履便是不再开口,笑眯眯的静静吃茶。马谔二人沉思、对视,足足一刻钟时间,完颜晔方才猛地一咬牙,银子再多终归是朝廷的,和谈怎样,自己还能落到多少好处?现在落些实惠才是正事儿。想当年,秦桧代表大宋和谈,不也没少从中落好处?女真人会真的在意一个大宋的左相?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现在,只不过情况反过来而已。“从现在开始,我们兄弟二人,就请大人多多关照了。”“好说好说!”康履满意的点了点头,“最迟三日,十万两银票,咱家亲手给二位送过来。”“来人!”片刻,钱向便是赶了过来。“钱大人,完颜晔、马谔大人,尽皆是咱们的贵客,不可怠慢!从今日起,二位大人尽皆住顶尖的上房,其余各位大人,也尽皆提一等!二位大人的吃用,选最好的、最贵的,一应花销尽皆免掉,自有咱家禀之陛下。”“另外,咱家也不大懂,听说教司坊附近,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妇人?选两个温婉的,让他们来伺候二位大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二位大人的需求,能满足的要满足,不能满足的也要满足,否则,陛下责问起来,你们担不了这干系。”钱向当即笑道,“下官领命!”“二位大人今日先好好歇歇,明日咱们继续和谈?”“好,多谢康大人!”康履满意的走出蛮夷邸,回头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只要你们敢拿,这和谈的事情也就好办了!”“二十万两银子?呵……没见识的货!”回宫听了康履的禀告,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谈判就是大棒加萝卜,之前的出兵是大棒,现在这二十万两就是萝卜。身为谈判主官,只要他们松松口,二十万两就翻倍的回来了,算得了什么?不过,赵构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金人和谈的主官如此,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前和谈的时候,秦桧这个和谈主官也贪墨了银子?反正不管怎么说,秦桧这倒霉的,是再度被皇帝给盯上了……严州之东,神泉监!浙水流淌而过,只不过,如今浙水泛滥,堤坝已经是摇摇欲坠。新上任的严州知州洪光祖神色凝重,就站在瓢泼大雨中,看着眼前壮丁封堵堤岸。其他的地方可以暂时不理会,哪怕是再多一些百姓受难也能承受,可一旦水患向北波及到临安府,那便是天大的事。不要讲什么公平和不公平,百姓和皇帝,是永远无法公平的。想当年,那位提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前辈,已经被车裂了……所以,先行保住临安,而后依次治理各地水患,这才是正确的方式和顺序,否则,所有的付出都没有任何意义(为保都城,上游放水,家乡遭灾……哎!)。“轰!”突然,一声巨响传出,洪光祖循声望去,却见一道刚刚修缮好的堤坝再度被冲垮,七八丈的口子中,水流蜂拥而出,上百附近的壮丁直接被卷入水流之中……“快,给我将石头砸进去,将那些车推过来,直接扔进去!”洪光祖双目通红,他没时间悲伤,此刻虽然不是战场,可人命同样犹如草芥。壮丁和差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七八丈的豁口,哪儿有这么容易被堵死?“大人,快下去,这里危险!”严州钤辖李庆大喊。看着汹涌澎湃的水流,带着令人震撼、惊惧的气势奔涌而出,这水流就如同咆哮的恶龙,肆虐着大地!“不能再等了……”洪光祖紧紧攥着拳头,再等下去,所有修好的堤坝将尽皆被摧毁。“李庆,召集所有差人、州兵。”李庆当即怒吼,“所有人,过来!”不多时,七八百差役和州兵汇聚而来。洪光祖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此地向北,有严州两县数十万百姓,再向北便是临安府!本官是严州知州,陛下钦命两浙安抚使!所以,此地不容有失,便是本官死在这里,豁口也必须要堵上。”“如今的状况你们也见了,等闲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最好的办法,便是用人去挡!”“如今水流不算深,只要有足够的人手以巨石缚身,然后用绳子串联在一起,便能够挡住水流,给工匠争取堵死豁口的时间。”“本官不会逼你们去死,所以,既然此法是本官提出来的,本官必定要排在第一个,若是有不怕死的,便跟着本官下水。”“来人,给本官身上,绑上石头!”“大人!”李庆睚眦欲裂,“这是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