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瑞半天拔不出来,“松开!”
陆执方一抬下颔,荆芥松了手。严瑞退后半步,站定了倒是没想再打人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气。
“三天约定,严二老爷该遵守约定放人了。”
“你污蔑我儿,还想我遵守约定!”
“在下没有污蔑。”
陆执方声音平静,看了他一眼:“令郎背弃少年夫妻诺言,见异思迁,致使秦菀玉心生愤恨,纵他沉溺声色而不加良言规劝。然而,秦菀玉为他纳妾进补在后,他不惜己身,与勾栏女子牵扯在先,染上花柳病或迟或早,怨不得旁人。他还有一错……”
话音至此,变为严肃冷沉:
“还有一错不尽在他。他生于吉阳城严家,严家为了救治儿孙,能叫闻大夫弟子断指,叫闻人语一把年纪还被关在昏不见日的地牢。您老信风水玄黄,却不信积阴德、消业力?书房一男一女如何处置,还请严二老爷想清楚,莫以孽生孽再纠缠。”
陆执方说得严瑞几乎一口血哽在喉头,他还不罢休:“对了,闻大夫还在狱中,严二老爷与在下说这会儿话的功夫,这一刻的孽已经造了。”
严瑞手攥得快把拐杖镶嵌的翡翠抠出来了,好半晌,咬紧了后槽牙:“你们想闻人语放出来,可以,此后他不能再踏入吉阳城半步。”
陆执方一哂:“您老记恨他见死不救?还是害怕严家那些非常的通天手段传到外头去?”
今日小嘴淬了毒么,怎么不懂见好就收呢!
游介然真怕严瑞咳血,赶忙来打圆场:“严二老爷息怒,息怒,只要能放出来,都好说,就是怕闻大夫在狱中虚弱,不能立刻就收拾家当。”
“小侯爷,老夫最多给他五日时间。”
严瑞拄不动拐杖了,勉力支撑坐在太师椅上。
“九陵,你今日讲话怎么格外……”被请出严府的路上,游介然嘀嘀咕咕,“格外地刻薄。”
陆执方否认:“我怕闻人语死在监狱里。”
游介然一噎,还说没有!
闻人语终于是从监狱里出来了。
接出来时面色苍白,两颊深深凹陷下去,腿脚也发软,不太走得动路。游介然安排了软轿,腾出客栈拐角最安静的一间厢房给他,隔壁那间小的住了他亲传弟子,将养几日已经醒了,能进食汤药,能行走。
“诸位救出师父,大恩大德,小生愧不敢忘。”
亲传弟子看势就要下床给他们磕个头,游介然连忙摁住他,“我们是有求于你师父,想他帮忙。”
他随即叹了口气,露出个惨兮兮的笑:“你要是还有精力能够开药方,我把闻神医抬过来给你看看?”老大夫在狱中吃了苦头,要治疑难杂症,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把精气神补足了,才能接诊。
亲传弟子自然连连点头。
陆执方无法留在吉阳城等闻人语养起来了。
他本是趁着新年休沐来的,赶路的日子加上把人从监狱里捞出来耽搁,已远超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