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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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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僧脚步走远,匆匆地又往楼上跑去。东风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后背凉得厉害,双腿竟有些发软。神会好像看得出他内心所想,将蒲团往前推推,仍旧说:“请坐吧。”

东风摸不清他的想法,扶着书架,在蒲团上慢慢盘膝坐定。神会又问:“现在施主以为,烦恼是从何处来?”

东风勉强答道:“自然是从烦心事来。要是这些个棍僧不追我,我便没有烦恼的理由了。”

神会提醒:“你还有一个好朋友,关在戒律堂,还有这样那样的江湖之事,这也不算烦恼么?”

东风沉吟道:“是也不是。”何有终当然算个烦心的人物,但张鬼方被关进戒律堂,他担心归担心,却不会觉得烦。神会笑道:“先师与神秀上座的偈子之争,十人有八人背得,却不是都懂其中道理。”

东风心中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轻声叫道:“尊师便是慧能大师么!”神会点点头。

第95章为君捶碎黄鹤楼(四)

昔年神秀、慧能同在五祖弘忍门下,神秀已甚得器重,隐隐为弟子之首;慧能却还未出家,是碓房里舂米的行者。弘忍命座下弟子各写一偈,神秀即写云: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慧能自己不识字,找人代书一偈,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看后,觉得神秀未得真义,连夜为慧能剃度,传予衣钵。后来神秀在北方布道,慧能开创南宗,故有“南能北秀”之说。面前这个神会和尚,自称是慧能弟子,应当就是南宗传人,

神会说道:“按神秀上座所言,心中烦恼,乃是从外沾染。世上许许多多烦心事,变成尘埃,积在心上,灵台因此不清净,要常擦常新才行。施主也是这么想的?”

东风心道:“和尚才擦来擦去的,凡尘众生,都是烦恼中将就一辈子。”但他当然不讲出来,说道:“世上烦心事无穷无尽,要是一直擦拭,什么时候才擦得完呢?”

神会微笑道:“当然是擦不完的。”东风说:“请大师开示。”

神会道:“先师说了,世上本无尘,又为何要擦呢。是心里痛苦,才会为外物烦恼。”

东风若有所悟,说:“我听过一句话,叫做,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神会颔首道:“这是《心经》。”东风道:“再多就不懂了。”神会笑道:“心经也是这个意思,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心里挂碍,才会有这样那样的难过事情。”

沉默一阵,东风说:“神会大师,‘无明’是什么东西?”

神会道:“‘无无明,即无无明尽’么?无明就是明心见性之前,见欲色有四种烦恼。”

东风沉吟道:“既然一切烦恼是自寻烦恼,那么‘无明’也不是外物叫他无明,是心里无明,才有无明的。”

神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说:“施主说自己无佛性,只是没有和老僧说话的清兴,所以自谦推脱罢。”

东风微微一礼,又问道:“若我还有一个好朋友,曾经过得快乐、自在、毫无烦忧,别人也敬爱他;遭遇变故以后,他却越来越痛苦,甚至不惜伤害别人。这是外物带来烦恼,还是外物改变了他的本心?”

神会说:“不是方才那位朋友吧?”东风摇头,神会闭上双眼,端坐不答。东风以为他在想,但等了好一会,神会仍不说话。东风按捺不住,问道:“大师想通了么?”

神会哂道:“这有什么好想的。”还是不答。东风说:“或者大师愿意放我走了。”神会不响。

听楼上翻箱倒柜在找他,东风心乱如麻。又坐了一炷香时间,他想:“神会大师脾气真是古怪,他再不答,我就要走了。”站起一半,神会突然大喝一声。东风吓得跌回蒲团上,几个棍僧也急忙奔来,从楼上探出光溜溜脑袋。昙秀喊道:“神会大师!”

神会道:“无事,修行时要喊一声而已。”朝昙秀招招手。众棍僧缩回去了。

东风心有余悸,压下心中不满,拍胸口说:“神会大师,你实在吓了我一跳!”神会哈哈一笑,说道:“先师讲究‘顿悟’,我心里想着,或许一吓,施主就明白了呢。”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施主早懂得答案,何必问我?”

东风郁闷道:“我不知道。”

神会说道:“若你只是想叫我讲出来,那也无妨。这位朋友曾经也烦恼,只是不与你们说罢了。”

东风心想:“是这样的么?”又想:“我当真知道这个答案吗?”

他反反复复咀嚼这句话,神会也由得他沉思。一时间谁都不语。又过了半刻,神会大师慢慢站起来,捡地上的蒲团,低头看着东风。东风也抬头看他。神会说:“你要去救你那个好朋友,走吧。”

等东风收了蒲团,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还有数个棍僧守在楼底,见神会带着生人,也不敢多问,纷纷躬身行礼。走远以后,东风还听他们朝楼上叫:“昙秀师弟,人已找到了。”

从藏经阁出来,东风问:“方丈是在哪里清修?”神会笑道:“恐怕没几个人猜得到。”循大路回到客寮,在最后一间厢房站定,叩了叩门。

门内问:“是谁?”神会说:“是我神会。”很快门开了,一个长须长眉老僧出来应。这人正是少林当今方丈道澄。

见到东风,他迟疑一瞬,问:“这是终南派的……”神会打断道:“这是刚认得的小朋友。”带他走进寮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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