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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鬼方道:“当然是了。”东风展颜一笑,哄他说:“好啦,知道张老爷一言九鼎,没有不信你。”在张鬼方面颊又是一亲,说:“张老爷要是碰见好剑,给我买来就是。要是没有呢,就是缘法未到,也不用为这个劳神。”
火光越来越暗,亮堂的地方,从方圆两三步,渐渐缩成方寸大小。两个人越靠越紧,到交颈相靡的地步。最后那火苗跳了一跳,灭掉了。张鬼方内心火热,声音微微发抖,趁暗说道:“张老爷讲的,不止刀也不止剑。你想要家,从此就和张老爷一起,你想要有门有派,我们就自己开宗立派,不论想要什么,张老爷都给你。”
【作者有话说】
下面有请膝盖发炎!呱唧呱唧
膝盖:我积液了!啊不,第二卷完结了!!
第三卷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第88章隙月斜明刮露寒
为了提防何有终,众人做了诸多准备。柳銎拿手杖三尺三尺丈量过,在院子周围“奇门遁甲”“五行生克”,布下许多阵法。不说外人,张鬼方自己记不清楚路,踩中好几次,还被铁蒺藜扎伤脚底。
柳銎找人配了药来,责备道:“这样不小心!”
东风刚刚“成亲”,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回护道:“到时候不消何有终出手,我们自个被陷阱吊起来了。何有终一进门,好呀,天上挂着一串肉粽。”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个半月,暮春到了,百花开败,肖家村的小溪旁边,一片接一片落英。何有终还是没来。柳銎觉得奇怪,问说:“他怎么失约了?”
东风得意道:“说不定是怕了呢。”
这话也不完全是胡说。之前何有终来送信,他和宫鸴两大当代高手高手,合二人之力,也才堪堪伤了何有终的肩膀。但上次终南之行,东风自己以一敌二,反而能打得有来有回。若非封笑寒在旁作梗,说不定真能打个平手。
如今想来,何有终武功显得出神入化,是因他搜集各家武学秘籍,自己早就看过一遍,演练有一套破解之法。不管是泰山派武功,还是终南剑派的“天罗地网”,只消见招拆招就好,所以能轻易敌过东风与宫鸴。
然而《三忘刀法》佚散多年,东风自创的剑法也从未外传过,何有终无从研究。若是他们两个认真联手,未必会输。
柳銎故意笑道:“照你这么讲,三岁小孩最打得过他。因为三岁小孩没学过武功,一点儿章法都没有。”
东风嘴上说:“指不定呢。”心里却美滋滋想:“何有终见到我,还要管我叫‘一点梅心’。三岁小孩胡乱挥拳头,怎么能和我的剑法比?”
又过了几天,张鬼方的脚伤终于好了。东风想来想去,觉得着实不对劲。何有终不可能突然金盆洗手,若不来找他们麻烦,必然有别的门派遭殃。
之前的信已经托人捎往各地龙头大派,然而至今未收到回信。静静等在家里,不外乎坐以待毙,还是亲自去一趟为好。
柳銎也觉得有道理,问道:“去哪里好?”
东风沉吟道:“当今武林最大三个门派,不外乎终南、泰山和少林。泰山派的《报天功》忽然丢失,这事也很是蹊跷,难讲是不是有内鬼。少林向来戒律森严,藏经阁有专人把守,也未发现何有终学到什么棍法、拳法,倒是值得一去的。”
三人当即决定,这几天采办路上的干粮,收拾包裹,再过五天启程,动身赶去嵩山。也就在这五天里,张鬼方遇见一件怪事,离奇诡谲,叫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事要从曲江池说起。因他们只有一匹马,肯定坐不下。要是雇车,脚程又太慢了些。东风想好再租一匹,张鬼方带着柳銎,骑飞雪暗云;他自己骑新租的马,到时候还回去,不多费钱。
如此一来,除了收拾行囊之外,另外要找牙行看马租马,要忙活的事情多了不少。两人再怎么如胶似漆,也只能暂且分头办事。东风找来纸笔,写了一张单子,概是金疮药、跌打药油一类常备的东西。他叫张鬼方自个去买,想起往事,又说:“张老爷怕不怕被骗?”
张鬼方恼道:“我不会再被骗了!”
东风不依不饶,还是写了每样东西价格。张鬼方不肯接,说:“你把这张单子挂在暗云脖子上,叫它去买。”
东风嘻嘻地一笑,说道:“暗云去买,那你做什么呢?”把单子折了四折,塞进他怀里,又说:“城西有家药铺,比较厚道,你去那儿买罢。”
张鬼方虽然嘴硬,到底还是骑上马,赶去城西。买完药膏,本该直接回家,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个影影绰绰的念头,叫他莫名其妙绕了一条路,去到曲江池。
不论是不是饭点,曲池到处飘香,到处是甜甜的醪糟味。张鬼方心里也想:“为什么绕了一条远路?”赶紧往回赶,策马穿过大街。一路上叮叮当当,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偶尔有几个醉鬼,倒在路边,不省人事。飞雪暗云轻轻巧巧一跃,从这些人身上跳过去,一丝马毛都蹭不到。
走到半路,忽然看见有间酒家,大敞着门。桌面杯盘狼藉,有个人站在桌上,曼声唱道: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主位坐的那个人笑道:“哪里有‘南塘秋’,哪里又开莲花了,不应景,不应景。”
桌上那人想了想,看向池畔垂柳,又唱:
“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