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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知道寒瓜的价高,见周大哥真的拿了菜刀过来:
“寒瓜那么贵,我们还是别吃了吧……留着卖呢。”
“我们得先尝尝呀,这是我们第一年种寒瓜,还不晓得种得好不好,要是好的话,就卖个贵价,明年叫张大伯和我们一起种。”
听见夏淼这话,小梅眼睛都发亮了,她和小彬站在一块,都认真地盯着周云飞下刀。周云飞看了眼激动的小夫郎还有两孩子,心里发笑,面上不显,刀口对准寒瓜。
周云飞准备横着从中间把寒瓜剖开,刀口都没有插进去太深,就听见咔嚓清脆的一声,寒瓜居然顺着他的刀势裂开,露出里面青翠的厚皮和红色瓜瓤,还有在雨水味道中非常明显的清甜味道。
“熟了!真的熟了,还很红呢!云飞哥,我们的寒瓜真的种成了!”
夏淼扯着周云飞的袖子,激动得不行,要不是还有两个小娃娃在这儿,他都想抱住云飞哥了。周云飞勾起嘴角,嗯了一声,按照夏淼说的继续切其中一半。
每一瓣寒瓜都切成尖尖的形状,中间多数是红瓤,还镶嵌着或白或黑的瓜子,下面是皮,方便他们拿起来吃。夏淼拿了个小碗来盛吃出来的瓜子,这瓜子不能丢,还能留着明年播种。
小梅先吃了一口,立刻惊喜地道:
“好甜!好多水!真好吃,好比糖水……不,比糖水还好吃呢!”
这种清脆甘甜的口感,他们很少在别的地方吃到,即使是最甜的李子,外皮也会有些苦涩,不像寒瓜,除了瓜皮,瓜瓤都是好吃的。
旁边的小彬已经吃得连连点头,完全没嘴巴回应小梅。夏淼也尝了一口,忍不住挑挑眉毛,看向吃着瓜的周云飞:
“云飞哥,这寒瓜比我在县上吃过的更甘甜,还多水!”
夏淼感觉得不错,宁水县没人种过寒瓜,又卖得高价,基本只是富贵人家尝鲜的稀罕物。所以宁水县的寒瓜大多都是从北方运来的,运来的寒瓜自然不能挑太成熟的,要不然在路上就给颠簸坏了。
周云飞吃着寒瓜,想到地里那一片圆溜溜的,心中也是一片火热。若是两亩沙地里的寒瓜都能卖出去,那……今年夏天就能盖新的瓦房了。夏淼想到了这个,一边吃着甜滋滋的寒瓜,一边哼起了歌谣。
雨声淅沥沥的,渐渐停了。
周云飞他们还剩下了小半寒瓜,让小梅抱回家,用盘子盖住,等着张阿么和栋子他们回来,也尝尝这味道。
马上夏至,水稻也都快能下来了,既然确认了寒瓜已经开始成熟,他们就要开始售卖寒瓜,要不然等到割水稻农忙,那家里的活干都干不完了。
而且……这件事还得悄悄去干,要是村里人知道河边两亩沙地里种着这么贵价的东西,怕别人来捣乱,特别是李淑珍他们,地里也没有围栏,防不胜防的。
到了快晚上,夏淼摸了摸家里的桑叶,也晾得水干了,拿过去刚好给张家用。他和小彬正在装桑叶,张阿么从围墙上探出头来:
“淼哥儿,这么金贵的瓜,怎么给我们留了这么多啊?我们尝个味就行了。”
“张叔,自家地里长的,算不得什么。再说,再金贵的东西,张叔也当得呀,你平日里对我们多好,半个寒瓜算什么。对啦,张叔,你们吃完饭叫我们,我和云飞哥有事要和你们商量。寒瓜的事。”
张阿么见状,他不再推阻,反倒高兴地说这回是吃上新鲜了。张家的饭是小梅提前做好的,小梅也慢慢学着做菜了,所以他们吃饭快得很。
周云飞背过去一麻袋的桑叶,家里的地还好,有沟渠能排水,没那么湿。外面路上就泥泞多了,夏淼原本想叫小彬在家里呆着的,但看他眼巴巴的样子,还是把他带上了。
“来来来——你们来了,我们才能动口啊,就等着了。这寒瓜的样子可真好看。”
张栋子大呼小叫的,院子中央放着桌,桌上有切成小块小块的寒瓜。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没雨的时候,张家都是把桌子端到外面来吃的。张阿么他们没有先吃寒瓜,反而等着他们一起来吃。
“张叔,你们快尝尝这味道,可好了。要是好的话,我们就再摘来吃。”
“你个小哥儿——要多爱爱家啊!”张阿么点了点夏淼的额头,夏淼嘻嘻笑起来,“那么贵的东西,你说吃就吃啊。”
大家围坐一桌,吹着晚上的凉风,吃起了寒瓜。
“真是好东西,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吃到这样好吃的瓜,比那年我吃到的荔枝还好吃,甜得不腻人。”张阿么说话了,张大伯也点头。
周云飞见大家都看着他便道:
“还是阿爸说的。”
“是啊,外阿么告诉了阿爸,我们才能种上这寒瓜。不过呀,也过亏了云飞哥,他整天去田地里,除草捉虫什么都干,要不然也不能种出这么好的瓜!”
夏淼把手伸在桌地下,悄悄地捏住周云飞的手腕,缓缓用劲。很快,那火热的大手就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抓了两下,这才松开。周云飞的感觉有些奇妙,一方面想到寒瓜能挣许多银两,另一方面他也少有被长辈们这么夸赞看着的时候,所以被淼哥儿一接话一抓手,他反而放松了许多。
“请张叔和张伯、栋子帮忙卖瓜。”
“什么?”
张阿么嘴里的瓜有些吃不下去了,夏淼赶紧解释,一听到他们要给一天二十文,他和丈夫都连连摆手。
“你大伯去帮忙做房子,那才一天十二文呢,怎么能这么贵?”
“张叔,是这样的——这寒瓜是个贵物,不过我们种了两亩地,怕价太高卖不完,就想降些价再卖。既然如此,可能在集市里就卖不了这么多,需要走街串巷去问,又累又苦,得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