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惨白着脸,两条胳膊冰凉,魏泽喜欢下棋,有人同他对箸时,他便与人对箸,无人同他对箸时,他便自弈。只要空闲下来,他可以关在房中下半日的围棋。
把毒下到棋子上,经年累月之下,毒素就会慢慢渗到人体,这一招,好狠呐!
是谁?会是谁?
禾草看向魏泽,男人的头微微垂着,整个人像是被雾罩着,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空气变得压抑且沉重,她看见他落在膝上的手,缓缓在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变得暗淡孤落,女人心中莫名一慌,又是一痛,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谁曾想,最后要他性命的人却在这个宅子里。
禾草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她想,他心中应该是知道的……他环上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腰腹间,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周氏曾说过,不论出现多难对付的事,魏泽从来都是一个人扛着,不能扛也硬扛下来,从他嘴里,你听不到任何坏消息,因为他会替家人挡在前面。
可是,就在此刻,这么样一个人,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溃。
禾草双手抱着他的头,默然而立,什么也不说,只要他知道,无论何时,她会伴着他,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魏泽的额轻轻抵在禾草温暖的腹上,静了一会儿,一手抚过脸,将脸上的湿痕抹去。再次抬起头,眼底已是无波无澜,平静如砥。
男人从棋盒中抓起一把棋子,缓缓松开手,让棋子落下,砸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啸叫和谩骂。
“不要碰……”禾草说道。
“不打紧,慢性素,一会儿死不了人。”魏泽轻笑一声,转过头,朝禾草招了招手,“过来。”
禾草走到他的身边,他将她受伤的指捉住,用力挤压,伤口处再次冒出血来,仍有一点点的黑,魏泽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再挤,直到血变成红色,魏泽这才松开她的手,然后抓了一把棋子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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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去哪里?”禾草见他的神情,后面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他的面色越平静,后果越不可预测。
“我还有些事情,你早些歇息,不必守着。”男子说罢,出了房门。
禾草走到门首,往外追了两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处。
魏泽走到前院书房,叫了来旺和来安。
“洗棋子是谁在负责?”
来旺回道:“是一个叫魏昌的老仆,魏家的老人了,所以赐了魏姓,从前照看花圃的。”
“把人带来。”
来旺,来安应下,不一会儿将人带了来。
此人年约六十,须髯花白,腰微微佝偻,见了魏泽躬身道:“不知大爷叫老仆来有何事?”
魏泽从他身边走过,半句废话也无:“棋子上的毒是你下的?”
老仆先是一怔,缓缓说道:“什么毒?老奴不知大爷在说什么?”
“我念你在魏家多年,又一把年纪,再问你一遍,如实说来,少受皮肉苦。”
名唤魏昌的老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老奴真的不知道大爷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魏泽尾音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