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别想了,虽不明显,但我可一眼就看出那姑娘是怀了身子的。”
朝相府。
春意染新绿。
府邸的庭院里已是盎然绿意。
湖面上罩着一片水雾,莲叶上挂满了薄薄的水珠。
湖中心的凉亭四周挂垂着纱帘,微风过处时,纱帘如波涌动,若隐若现的显出亭中伫立的身影。
纱帘浮动,水雾缭绕,衬得那身影如云中仙者落入凡尘,可瞻不可及。
小满穿过连廊来到了凉亭之中。
待小满落座后,师央才撩袍正坐在她的对面。
凝重的面庞愁云难散,小满并未犹豫直言道:
“老师应该早就知道了,秦蛮攻占八洲是我的意思。我想要华兰八洲。”
她坚定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秦蛮于我而言还有用,他的孩子于我而言也有用。”
修长的指提起玉壶,他神情平淡得不见一丝波澜,沉默之下他持姿为二人的杯盏中添倒着饮液。
小满平复着心境,将演练了无数遍的说辞脱口而出:
“我已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秦蛮,如今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老师教我对秦蛮抱有疑心。我既用他夺八洲,总要有东西将他牵绊。老师说神威将军当年可是被几国惦记,母皇能用孩子将神威将军牵绊,我为何不可。毕竟以秦蛮现在的盛名,谁能保证他脱离阎崇后不会有他国前来拉拢?若无牵绊,八洲要是夺下了,属于谁还说不定。”
她明白师央反对这个孩子的存在,绝不会同意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可若自己坚决不移,师央也断不会逼迫自己。
只是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要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她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心生了对秦蛮的容情,这个理由在说服师央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若陛下真听臣之谏,疑心秦蛮。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走出阎崇一步,不是吗。”
他终于开口。
放落手中持物,师央端姿正坐:
“陛下要生下秦蛮的孩子,是为了在战时将他牵绊,等胜战后,这个孩子又将如何存在于世?”
“我的父亲都能被隐藏得滴水不漏无人能知,我的孩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父。”
她想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就像她一样,活在王宫之中。
也就是在她心生此念的这一刻,她隐约明白了自己不明不白的前半生。
或许真如他人所说,她的父亲有着低微而不堪的身份,故而母皇对所有人隐瞒了她的生父。
既然她可以这样活着,她的孩子又未尝不可以?
“陛下错了。先寰帝早就明了了您父亲的身份,只是还未告诉您就将真相带入了棺椁。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迹可循。”
轰然之下,她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