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终究是丧胆了,从昨夜复城开始到此刻,早已是战意全无,杀气俱消,更多的是在奔逃,而镇北军和死军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收割。
直到拓跋兽的到来,昆仑人才勉强站住了阵脚,只是此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镇北军携大胜而来,死军携仇恨而来,面前无往不胜的草原骑兵在这一刻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拓跋兽嘶吼着,手中的铁蒺藜向着眼前的镇北军横扫而去,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武勇稳住已经崩塌的阵脚。
随着拓跋兽、拓跋修的加入,镇北军的冲锋延缓了下来,甚至不断的有人跌下马来,然而,这样的情景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砰!”
一柄巨大的开山钺重重的劈在拓跋兽的铁蒺藜上,一瞬间竟差点将他震下马来。
任原来了,当这个光头巨汉站在他的马前,拓跋兽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了。
“任原!”拓跋兽一声怒吼,双目充血,暴戾之气竟让周遭正在厮杀的双方士兵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作为老对手,在北城头上多次厮杀一直没能分出胜负。
今日恐怕是最后一场了。
“拓跋兽,今日任原要借你项上人头,祭我死军三千英魂。”任原一声厉喝,没有再给拓跋兽喘息的机会,手中开山钺带起漫天的风沙席卷而下。
“砰!”
双方再一次相撞,两人依旧难分伯仲,不得不说,拓跋兽无愧昆仑车师部左帐第一勇士。
这次两人都没有在说话,战场之上,生死相搏,谁也没有兴致也没有时间再和对方叙话,一个字: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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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拓跋兽和任原在其他人眼中,已仿佛不再是人,他们就如同两只恶虎,不断扑击着、撕咬着。
远处赶来的北宫虎见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个叫任原的汉子竟如此的勇猛,只是此刻战场混乱不容他多想,只得回转身去,截住了准备赶去支援拓跋兽的拓跋修。
“镇北将军府肃慎军师帅北宫虎,来将受死。”一声长啸,北宫虎手中长刀直直的劈向正打马赶来的拓跋修。
拓拔修被迫停了下来,他抬眼望了一眼几乎近在咫尺的拓跋兽,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开始了与北宫虎的厮杀。
他心里明白,如今能扭转局势的只有自己和拓跋兽两人,一旦两人被对方的将领缠住,那么,剩下的昆仑人便再无获胜的可能。
果然,随着拓跋兽、拓跋修相继被缠住,昆仑人的抵抗再一次的虚弱了下来。尤其是死军诸将加入之后,昆仑人里无一合之将,竟只能沦落到任人宰割的份儿。
隋唐手中的狼牙棒左右挥舞,无论是人还是马,统统触之即倒,在巨力之下如纸糊一般。
飞溅的鲜血让隋唐那本该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狰狞,兜鍪不知丢在了何处,长发带血披散开来,在风中舞动着。
隋唐,那个前世在图书馆里认真阅读的三好学生在一次次的杀戮中,渐渐褪色,愈来愈远,终至消失不见。
那个御奴城中人称慈心善目的少年郎中,亦是随着御奴城破、杨柳身死而深深埋葬。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统领死军的少年将军,“骁勇不失少年狂,拼将千骑卷平岗,争杀血染黑发赤,横刀立马再提枪。”此时的隋唐恰如杨柳诗中所写。
诗中带血、风中带血、狼牙棒下亦是带血,此时此刻也唯有血能洗清隋唐心中的痛苦与仇恨。
昆仑人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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