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也反应过来,一人抽出剑来把这康国猧子当场斩成两截,血糊糊地滚落开来。
沮渠那敏的命运已如尘埃落定,无需多言。
但在拓跋焘未及处置她之前,已从冰冷地砖上挣起。
环视四下,她擦去朱唇边的鲜血,惨然而又粲然地笑道:“灭人国者,终将为人所灭!天道好循环!黄泉路上,我只管等着便是!”
言讫,她咬碎齿间的毒囊,气绝而亡。宗爱忙上前去探,担心她只是假死。
沮渠牧犍目睹此景,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叩首,口中直呼自己有罪。
拓跋焘望着他颤抖的身躯,心知此人并非虚情假意,加之他本不愿以残暴示人,终是挥了挥手,赦免了沮渠牧犍的罪过,任由那惊恐的身影在宴厅中颤抖。
举宴之时,拓跋月偶感风寒,未曾出列。其后,得知至尊竟被沮渠那敏豢养的康国猧子咬了,震惊不已。
她忙撑着病体去看望拓跋焘。拓跋焘见她白着一张脸,模样甚是憔悴,心里不觉有几分心疼,便安抚她,道:“无碍。”
说起沮渠那敏,拓跋焘余怒未消,道:“这么个死法,便宜她了。”
拓跋月忖了忖,道:“此人着实可恶,但也着实可怜。”
她便将沮渠那敏因不能生育,又经历一场失败婚姻的苦楚,最终导致心理扭曲之事略述了一遍。
拓跋焘突然想起一事,道:“朕想起来了,宗爱跟朕说,沮渠那敏临死前,说了‘索郎’二字。索郎是……”
“应该是她的前夫。”
拓跋月低低叹了口气,暗道:或许,她后悔和离了吧?也不知她是何时得知,她前夫抑郁而亡之事的。今日她故意用这种方式“行刺”,与其说是殉国,不如说是殉情……
闻言,拓跋焘轻哼一声,不予置评。
但听拓跋月问:“至尊想如何处置长乐公主?”
“尸体交给你驸马了,任他处置。”拓跋焘轻飘飘道。
拓跋月心下一冷。
驸马?
她险些站不稳,却不是因为腿脚不便。
这一招妙啊。一则,可见沮渠牧犍的态度,他若厚葬公主便是对魏主不恭,如此便可压他一头;二则,向天下人昭示,魏主不愿追究不懂事的长乐公主的罪过,以免流言蜚语四起。
但是,“驸马”是什么意思?
拓跋月神思一晃,想起她和霍晴岚私下论议的话。
拓跋月说,她不愿赴宴。一旦赴宴,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她和沮渠牧犍关系亲厚。
霍晴岚便顺着她的思路,道:“那么,公主就称身体抱恙吧,这个法子总使得。私以为,公主也可借此窥探至尊对你的态度。”
拓跋月颔首,转而涩然一笑:“是啊,我虽为大魏做了很多事,但河西国已收降,我的价值又在哪里呢?若是身子骨孱弱,遇事不张扬,兴许还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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