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墨已晕染开,晾干了也已无法恢复成原貌。
下午,楚默离闲着没事,在院子里走了走,看见了那幅画,注意到它的‘损伤’,拿起来看了下。
夙沙月明主仆二人离开后,水乔幽去收东西。
楚默离看见她盯着那幅画瞧,以为她是在惋惜,走了过去。
“这画,是谁画的?”
水乔幽回神,没有紧张,低声道:“一位……故人。”
楚默离听不见,但通过她的唇形辨出了这句话。
“这画我看了,损毁的不算严重,若是对你很重要,明日,我帮你将它修复好。”
‘不用了。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什,毁了就毁了。’
楚默离自幼见过不少画作,看出这幅江上烟波图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但是同时他也看出这画所用宣纸已经上了年头,据他目测,这画至少已经成品三十年了,而且在这次意外之前,应该存放得很好。
一幅画能被收藏这么久,真不重要?
“相信我,很快就能修好。”
水乔幽没有不相信他,而且这幅画真的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除了它上面题的那两句诗,是‘无舟’名号的由来,并没有其它秘密。落到其他人手里,更不会有任何作用。
她将它收了起来,示意真的不用了。
楚默离将她手里的画拿过来,“过几日就还你。”
有些物什,虽不名贵,却是千金难换。
这画是她这里唯一一件有年头的物什,他相信,对她来说,必定是不同寻常的。
水乔幽听他言语,剩下的话在嘴边滚了两次,想起那些旧事,看他自信,没再说了。
白日里,夙沙月明听水乔幽说楚默离晚上失眠,给他补了安神的药。白日楚默离很正常,和她相处,同之前也没变化,这又让水乔幽怀疑,他可能没听到她的回应。到了晚上,他服了药,晚上也没再有那些异常行为。
这晚,两人都早早睡了。
睡到半夜,外面却传来了异响。
水乔幽想起今日晾晒的那幅画,又看了眼睡得很安稳的楚默离,起身关好了内室的门窗。
到了外间,想到前两日才修好的屋顶,她又到了院中。
她的举动均未发出声音,突然从屋里出来,外面正想进去的黑衣人反是一愣,缓了动作。
就这瞬间,水乔幽掐住离她最近那人的脖子,将他拖按在院中,身形未停,直接翻过栅栏,朝远处大山跑去。
院子里其他的不速之客反应跟上,有人注意到她手里拿了一卷画轴,大家止了进屋的打算,屋顶上的、院子里的都迅速跟上她。
水乔幽跑了两里,没有回头数人头,通过后面的脚步声判断出来了十数人,从他们的紧追不舍,确定了他们的意图。
她看后面跟着的人和她离得有点远了,又放慢了一点速度,保证他们能够追上,并未和他们交手。
她带着他们一直跑到之前雕刻佛像的那座山附近的那处悬崖上,才停下脚步。
那些人跟着她跑了这么久,看到她身后的悬崖,终于松了口气,示意众人将她包围起来。
为首之人缓了口气,看着她手里的画轴,道:“想必姑娘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水乔幽抬手望了眼手中的东西,目光又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平声轻问:“谁让你们来的?”
她站在悬崖边上,气息平缓,崖下吹上来的山风撩动了她的裙摆,看起来羸弱不堪,却无人注意到,夜色中,她的脸上多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