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没有防备,步摇的柄身小半都刺进了他的体中,若不是步摇太钝,说不定我今日便可一举杀了他。
我冷笑:「可你谋权篡位不假,让我家毁亲亡是真。崔子山,我恨不得你死。」
侍卫见我行刺,刀剑出身欲上前将我拿下。
崔子山却厉声道:「都退下!」
他硬生生将步摇拔出,伤口血肉狰狞,仍在往外流血。
他红着眼笑着看我:「公主,你离远些,莫让臣的血脏了你的白衣。」
我以为崔子山必会杀了我,他却在那天过后已有几日不曾出面见我,我宫里的珍馐珠玉却从未间断。
在我砸了第二十一个花瓶的时候,他来了。
明黄的龙袍在他身上器宇轩昂,他面容俊美潇洒,阔步前来半点受过伤的样子也都没有。
「公主,随臣来。」见我不动,他便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走。
「公主,你若不愿走,臣可是很乐意抱着你的。」他笑意冉冉,全然不见威胁我的愧意。
说来可笑,他如今身为帝王,却依然唤我公主自称臣下。
我跟着他,抬眼才发现眼前的是关押犯人死囚的牢狱。
「公主,小心脚下。」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走,生怕狱中污秽脏了我的锦鞋。
待看清关押的是什么人之后,我满目恨意瞪向崔子山。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道:「公主莫恼,前朝余孽而已,要如何处置,臣都听公主的。」
前朝余孽,是了,这里面关着的,都是我皇室中人,我的兄弟姐妹。
「我若让你放了他们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轻笑,抬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公主之言,臣当然是肯的,可若放了他们出去,却未必能活多时。」
我暗自思忖,知他所言不假,如今朝堂突便,前朝皇室之人,实在不易活命。
一声咳嗽唤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见关押着的人锦衣虽已破,仪容脏乱,但周身气质依旧,正是我的长兄,前朝太子。
太子哥哥是父皇一众儿女中最富才情的人,他腹有经纶伟略,若不是有此变故,皇位理该是他的。
可他现在发冠跌落,神色憔悴地靠坐在墙角,落魄至此。
「我想单独与他说话。」我看着崔子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