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事情,猜测起来颇费头脑。
去验证却并不困难。
长宴跟在四皇子身后,看着他微不可察的跛足,突然一个踉跄扑过去。
四皇子连忙转身,单臂扶住这个单薄的弟弟,抱怨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走不稳路,下次当心点。”
长宴羞赧地笑着站直,垂下眼睫发现,他跛脚的动作比刚才清晰许多。
如果说之前接近正常人,那么此刻更似残疾。
两兄弟在路口分别,贴身侍卫拎着辛苦找到的玉坠,还没来得及邀功,就听得主子吩咐,“我要二皇子生母的所有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长宴可以猜测二皇子深藏不露,也可以猜测四皇子故意跛足,甚至能猜测大皇子刻意扮蠢,但无论是哪种,他这个五皇子都必须隐形。
增广贤文曰,枪打出头鸟。
该做的努力都已经做完,该叮嘱的事情也没有遗漏,不管谁跟谁相争,他都要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少年勾唇而笑,雌雄莫辨的面容上嵌着淡漠的瞳仁,看不出来喜,也看不出来怒。
旁边的侍卫胆战心惊,明明平时什么都敢跟五殿下说,此刻却只觉得不能招惹。
他不敢迟疑,迅速将五皇子受惊起烧的事情宣扬出去。
秘密就像雪花,在炎热的夏季纷纷扬扬,散到皇城每个角落,散入丰京家家户户。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承乾宫。
成色较新的大宫殿里,居住着天家最宠爱的鞠贵妃,还有那本该离宫,却又偷摸跪在母亲跟前的大皇子祝长鸿。
保和殿内失态,让他积攒许久的名声有所流失,克扣弟弟月银,更是为人鄙夷。
鞠贵妃恨铁不成钢,望着时年十七的儿子,恼怒道,“才一次没有交代,你就作出这种幺蛾子,身为皇长子,怎么就不能平静自若,怎么就不能想清楚再说话。”
“母妃……”大皇子满脸不服气,“我说的没错啊,他明明能私下里跟我提及,却偏要在保和殿上装无辜,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月银,分明就是联合杨家算计我。”
这么看来,他好像也不是特别笨,能看清楚是算计。
鞠贵妃却更气了,“你明知道是算计,还要傻傻往枪口上撞,你就不能找点合理的解释,说点能让人信服的话!”
“母妃,怎么相信嘛,我拿了他的月银是实情,再说什么也都是欲盖弥彰。”大皇子低下头,“还有那个杨詹事,轻易就把我供出来,可不能饶过。”
鞠贵妃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招来管事姑姑扶着,才没有摔在地上,“你个朽木,朽木!”Μ。
“杨詹事不供你是死,供你也是死,身为主子不为手下人着想,谁还愿意跟你做事!”她咬牙切齿,“如今在所有人眼里,你跟杨家已经交恶,现在必须反其道行之,重新交好杨家,去跟杨詹事致歉,拉拢人心。”
“我堂堂皇子,跟个詹事表达歉意?”大皇子眼底都是惊愕,看到鞠贵妃满脸怒火,才不情愿低下头,“儿臣去,儿臣这就去。”
“还有下次,行事需三思而后行,若你实在拿捏不定就闭嘴,不要再肆意妄为。”鞠贵妃的面色回暖,“好孩子,起来吧,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娘不能没有你,娘也是为你好。”
大皇子终于动容,郑重磕了个头,爬起离去。
负责耳目的小太监急匆匆进来,与他擦肩而过,“禀贵妃娘娘,五皇子从保和殿回去就病了,叫了几个太医,都确定起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