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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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霍格沃茨几乎一个人都没有。里德尔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他看着窗台上冒着热气的药剂，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盛出来，喂给了纳吉尼。沉睡多天的小蛇，就像从冬眠中复苏一样，蠕动了几下，慢慢醒了过来。里德尔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唤醒纳吉尼。也许是再次分裂灵魂的空虚感和与那些糟糕亲人们的见面，让他有些想念她。他知道，只有她可以理解和包容他的难过，也只有她有资格知道一切。

纳吉尼一看到里德尔的样子，就吓了一跳。他的伤口还没有干涸，仍然残留着鲜血，原本黑色的眼睛里弥漫着血红，显得十分空洞，最主要的，他浑身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的哀伤与绝望。

“愈合如初！愈合如初！愈合如初……”纳吉尼急切地一连念了好几遍愈合咒，看着里德尔的伤口的皮肉弥合在一起，不再有血液渗出，才放心了一点。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里德尔长久地注视着纳吉尼，低声说：“你醒来就好，Giny……我没事。”

“里德尔，你的眼睛——”纳吉尼慌张极了，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第一次叫了她的昵称。

“没事了，我的好姑娘。”里德尔别过眼，不再看纳吉尼。

他脱下沾了血液和蜡渍的长袍，用了一个咒语把它清理干净，挂进衣橱里，然后靠坐在床上，任由纳吉尼盘踞在他膝头。

“Giny，你知道吗？我原以为我拥有如此出众的天赋，一定出身于某个古老高贵的巫师家族……进入霍格沃茨以后，我如愿地查出，我的蛇佬腔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脉的特征。可我在霍格沃茨找不到我父亲的任何信息。后来，我无意中知道了我祖父的名字，也找到了我的魔法血统的起源——我的母族冈特家族。”

“我母亲——我一度以为她不是女巫，科尔说她是难产死的，可是任何对麻瓜来说致命的分娩都无法杀死一个女巫——她怎么会死呢？可我那懦弱的母亲，她用我那一文不值的麻瓜父亲的名字给我命名，然后就抛下我死了。科尔说如果她意志更坚定一点，可能就不会死，她说她当时自己失去求生欲了。科尔说的没错，我母亲当时受了很大的打击，她开始抗拒魔法，也拒绝用魔药挽救自己的生命，或许，她都没钱购买魔药了呢……”

“Giny啊……我这才发觉，原来我只是个混血。斯莱特林瞧不起混血和泥巴种。遇到你之前的两年，我受了不少排挤。当然后来我让他们永远闭嘴了。”

“而我父亲呢？他知道了我母亲是巫女，就抛弃了她，让她大着肚子在外面流浪，我外祖父和舅舅也不让她回去，她只能把我生在那个麻瓜孤儿院门口。”

“我呢……甚至只是迷情剂的产物罢了……”

纳吉尼抬起头，里德尔的眼睛里酝酿着痛苦的风暴，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看上去脆弱极了。这都是他最隐晦的秘密啊，现在却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纳吉尼。只可惜，这种痛苦和伤害她无法分担。她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静静地倾听。

“里德尔，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呢。那些讨厌的亲人，不要再去见他们了，纳吉尼做你的亲人！”纳吉尼笨嘴拙舌地安慰他。

“不用再见到他们了……”里德尔脸上流露出一种古怪而扭曲的神情。

“我杀了他们。”他轻声说。

纳吉尼瑟缩了一下，但她还是说：“他们是坏人，里德尔，他们……他们都活该！”

“我恨我的父亲，恨他是个麻瓜，恨他留给我这个平庸的名字。我恨我的母亲，恨她爱上了一个麻瓜，甚至不惜用迷情剂迷惑他。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汤姆·里德尔是她的爱人，马沃罗是她的父亲。这个恶心的名字，甚至没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里德尔没有看纳吉尼，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但你的名字一点也不普通，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独特的，唯一的汤姆·里德尔！”纳吉尼努力抬起上半身，蹭着少年的脸颊，试图安慰他。她此刻终于知道了里德尔不让她叫他汤姆的原因。“Tom”是如此平凡，而“Riddle”听起来至少是个谜语。所以他选择了这个他厌恶的名字里最能接受的一部分。尽管纳吉尼一直都知道人类习惯以称呼教名表示亲密。但他不喜欢，所以她一次也没有叫过。

里德尔用魔杖在空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TomMarvoloRiddle，那字迹就像他本人一样瘦削锋利，看上去盛气凌人。随后，字母调换顺序，变成了一行字：IamLordVoldemort。

“后来我给自己想了新的名字——一个配得上我的名字，”他轻声说，“LordVoldemort。”

“Volde……mort……”这个名字在蛇语中的发音太过晦涩，她一连试了好几遍，才勉强笨拙地念出了他的新名字。

“好绕口啊，我叫……嗯……Voldy怎么样？”

里德尔——不，应该是Voldemort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他说：“好啊。只有纳吉尼可以这么叫。”

他终于抹除了自己的过去，彻底抛弃了他麻瓜父亲的名字，和耻辱的出身作别，Voldemort一字一句地告诉纳吉尼，他要让这个新名字响彻整个魔法界。

当晚，他做了一夜噩梦。他梦到被他杀死的家人们一个个出现在他面前，讥笑他，殴打他，折磨他，他却没有魔杖也没有魔力再杀他们一遍。他又梦到他终于站在了魔法界的顶端，他头戴王冠，坐在尸骨和鲜血铺就的王座上，他的脚下有无数人的尸。体——他最忌惮的邓布利多也赫然在列。而离他最近的那具尸。体，他看清了，是一条蛇——他的纳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