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绥忽然也荡漾地一把抱起她,往后走。
文臻一怔,前头才是下山的路,后头只有山谷深崖。
倒是有索道的,但是索道连接的是那四峰的半山平台,不是下山的路。
但她信任惯了燕绥,笑嘻嘻抱住了他的脖子。
燕绥一直抱她走到崖边,山风从山谷中卷起,伴随瀑布声啸若吼,燕绥低头看着,面无表情。
文臻闭着眼睛,谷中水汽瞬间湿了她乌黑眉睫,闪烁如碎晶。
燕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文臻笑,没有睁眼,懒洋洋唔一声。
“回去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燕绥又取出一个吊环,这回的吊环有点大,上头方方正正像个包裹,连下来一个吊环和两个搭扣,搭扣上头还有背带。
燕绥揽着文臻吊上去,还拿了那个背带给文臻穿好。燕绥稀奇古怪的玩意多,文臻也没问。
“你爹同意?”
“管他,又不是他娶。”
“你娘同意?”
“她操心林飞白亲事就够了。周谦升了尚书省左仆射,我送了他一座宅子算做贺礼,那宅子在林府隔壁。”
文臻心中默默为林飞白点蜡。
顺便为周大小姐加油打气。
吊环哧哧滑动起来,已经到了铁索中间,文臻一低头可看见底下的溪流潺潺,再一侧头,看见旁边山路上,唐羡之白影一闪而过。
嗯,快要到山脚了呢。
头顶,呼呼风声里,燕绥的声音凝而不散,“看,他跑得真快,好像条狗呢。”
文臻:“……”
“喂你还没狗快呢!人要到山脚了!你还吊这干嘛?蹦极吗吗吗吗吗吗——”
燕绥忽然松手。
文臻最后一个字在空中叠出绵长的音,满山谷都是她妈妈妈妈妈的回音。
飞速下坠的失重感先前就体验过一次,此刻又来一次,文臻恨不得把某个变态的腰都掐紫了。
风声刀一般从耳边闯过,大地向面门砸来,自己仿佛忽然化成了炮弹,人肉的那一种。
真在这种时候是叫不出来的,连呼吸和心跳都似乎被窒息住了。
头顶上似乎有砰然一声,隐约听见燕绥道:“不,不是蹦极,是跳伞。”
随即背后一震,几次猛烈震动之后,冲势立止,文臻抬头,就看见头顶张开一顶巨大的伞。
又是伞。
最近和伞真是难解之缘。
降落伞她以前和燕绥提过一嘴,这本不是难懂的原理,燕绥做出来也不奇怪,绝的是他做出来了能收纳得那么小,她都没看出来。
两条背带已经分开,一人一个不算特别大的伞,半山山谷不是很深,今日风也不算特别大,没被那些山崖上的树啊藤啊勾住。
两人悠悠往下落,很快看见底下黑压压的等结果的人们。
唐羡之也在往下走,看似从容其实迅疾如电,眼看山脚人群已经在望,身后并没有人,也无人阻拦,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心中依旧有些不安——什么幺蛾子都没出,实在不像燕绥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