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做什么!”易云岑大惊,急忙跳出栏杆,将娃娃捡了回来,心疼地又拍又吹,又骂燕绥,“太过分了你!我警告你,不许动我的娃娃。你怎么动它,我就怎么对你!”
文臻一看燕绥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某人要倒霉了。
“啊是吗?”燕绥挑起一边眉毛,抓过那娃娃,抱住那娃娃的大腿,亲了亲娃娃的肚子。
易云岑:“……”
燕绥还不放过他,长腿一抬,往易云岑面前一伸,“嗯?”
来抱。
来亲。
易云岑:“!!!”
文臻按住了肚子,忍笑忍得肚子痛。
宜王殿下坑人大招无数,技巧炉火纯青。
可怜温室里养大的娇弱小花,哪里经得起殿下一个回合的摧残。
片刻后易云岑大叫一声掉头便奔,连心爱的娃娃都不要了。
文臻哈哈哈哈了一阵,才揉着肚子将娃娃交给过路的丫鬟,嘱咐了送回给易云岑,回头拖着燕绥要走,却见那货犹自站着,长腿伸着,对她挑眉,“嗯?”
“想得美!走啦走啦。”文臻捏了一把他的腿,果然好硬,手都捏痛了。
燕绥唇角一勾,一把将她抱起,年轻男女的身影,蝴蝶般穿过走廊,洒落一地琳琅笑声。
远处暖阁里碧纱窗后,端着热茶一直看着这边的段夫人,唇角微微勾起。
“传闻易铭潇洒促狭,厉笑甜美伶俐,如今看来,果然可喜得很。”
她身边,易秀鼎目光深邃幽黑,冷冷盯着外头的回廊,一言不发。
那段燕绥文臻刚才呆过的回廊上,有一层薄雪,上头印一对脚印,一大一小,相对而立,近到几乎没有距离。
她久久凝视那对脚印,良久才道:“人间情爱,最是无用。”
段夫人转头看她,眼神悲悯,好一会儿才道:“秀鼎,你还年轻,你不知道一生孤苦的磨心蚀骨滋味。你一个女子,也不该承受这样为人奴役的命运。这次我回主城,一定会为你……”
易秀鼎打断了她的话。
“夫人。我生来灰发,是易家唯一一个受了诅咒的女子,父母因此早亡,我一个人过了七年。那时候我便发过誓,不求人间情爱,不求温暖家室,不求富贵荣华,不求万事顺遂,只求有人需要我,只愿自己不是废物。长老收留保护了我,使我免于早早成为雪下白骨。这是恩义,我愿以一生报答。婚姻也好,情爱也好,都是累赘,秀鼎,从未想过。”
室内一阵沉寂。
良久,风夹着雪,卷走了段夫人一声悠长的叹息。
……
当晚文臻并没有吃到燕绥亲手做的雪菇鸡。
据说是岑少爷一怒之下,化悲愤为食量,冲到厨房将三只雪菇鸡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闹肚子闹了半夜。
文臻虽然没吃鸡,但也没能睡着,事实上和燕绥同住这几日,她都没睡好。
燕绥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了。
总觉得门没关,一开始是关了门绕床走一遍,才能上床。随即走的遍数越来越多,他怕影响文臻睡眠,都是勉强直接上床,等她睡着后再下床去看门,去绕,文臻常常半夜睁开眼睛,看见一团白影绕着床边飘。
真是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不受惊喊出来。
后来她也不受惊了,因为她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