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微微的晃动起来,云冉竹柔软的指腹轻轻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些乏倦,再看向念如初时。
见的便是她已然不再是那般惊慌同恐惧。
仿佛便是在自己告诉了她,花琉月的性命保住之时,她的焦虑便瞬间的深埋了,取而代之是那一瞬缓缓在她眼底铺开的思绪。
随之连她身上的情绪皆清晰的改变了。
隐隐的冷冽,又带着些许无法触及的深邃——至少在云冉竹所见,便是如此的。
正如方才她以眼神示意自己找个借口避开林澈姑姑再详细交谈,故她才会寻了这般理由,以供二人独处。
“念姑娘……”她轻柔的出声,有些不确定是否该打扰了念如初的思绪。
可旋即念如初微哑的嗓音已然传来,“云姑娘也觉得……此毒蹊跷吗?”
云冉竹微微沉吟,想起自己先前的话,便颔首,“嗯,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方才在去毒之时这念头一闪而过罢了。”
“此毒……依姑娘所见,如何呢?”
念如初幽静的明眸忽的自马车的窗子之外收回,转向了云冉竹。
她的眼中再不见分毫的动摇和怀疑,仍便是那一汪纯澈而清冷的光影,影影绰绰的掩着她所有的思绪。
云冉竹蓦的想起了在漫天轰雷的大雨之中,听闻门外敲击的声响。
她听到应声而出的小药童隔着药铺紧闭的门,同外面的人呼喊着,“大夫已歇下了,今日不再看诊了!”
可外头的人仍固执的叩击着门扉,隔着嘈杂的雨声她隐隐的听到是她独特的嗓音,微微的坚韧,透出丝缕的急促。
“实有要事要见云大夫,便请通告一声。”
云冉竹这才披了衣匆匆至二楼转下,在扶梯上时便示意小童打开了门,见的便是门外朦胧的大雨之中,满身皆湿透的念如初。
虽见到她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却也已深刻的印于了脑海之中,她这般衣发皆湿的狼狈同惶然,便令她的心中也微微的提起。
思及了此,她忽的弯下了细长的眉,“不过……昨夜那般情形,姑娘何以寻到我的药铺之处?”
念如初微白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神色间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也不假思索的应道,“直觉。”
云冉竹隐隐失笑,“直觉……吗?”
“是。”她却并未有半分戏谑的模样,仍只是用那双清然的眸子看着她,“亦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
“哦……猜测。”
云冉竹复想起了自己先前正在同她议论的话题,便也只是温柔的低笑着,“那么便希望我所为,可为姑娘哪怕解了些许的疑惑。”
“自然会的。”念如初平静的直视着她,全不似逃避,“不过,眼下我确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妨。”云冉竹微微摆手,复道,“便像是我先前说的那般,此事之中确有蹊跷,便并非其余的事,可予掩盖。”
“我在祛毒之时便发觉,这下毒之人好似并非真的希望至花坊主于死地,相反的,此毒虽状似来势汹汹,实则对脏腑的损伤却并不剧烈。”
云冉竹柔和的嗓音缓缓的说着,却听得念如初纤细的十指无声的搅紧在了一起。
“我总觉,这好似只是一种警示,一种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