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对她的命令全当未觉,只是神色安然的轻轻抚了宽袖,跪落下身来,“请郡主降罪。”
白云舒缓了下手中砸东西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她,眼底满是冷漠,“你请罪?那你便自己说说你何罪之有?”
“郡主一心惩戒侍妾,想要替小狸同贱妾出气,可贱妾并不领情,甚至还编造事实,诓骗郡主……”念如初语气平缓,竟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同她全然不相干的事。
“哈,你竟然全都知道?!”白云舒却更气了,一双小手叉在腰上,双颊气鼓鼓的,“那你为何还要这般?!”
“你这便是自寻的死路,怪不得其他人要欺负于你,皆踏在你的头顶上你便开心了!”
听白云舒这般说辞,念如初于心底微微一笑。
这般听来,她已将自己看为了至少同她是一类人之中的,这便说明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大半。
她伏下身子,低低的拜在白云舒的面前,柔声低语,“郡主的心思贱妾了解,可贱妾,终究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苦衷?你又有何苦衷?!这般的话皆是本郡主说出的,谁敢有存着什么意见?”
“郡主请息怒,方才那叶美人终究是王爷的人,且不论她先前是否同贱妾相识,单是贱妾身份低微,便实在不好将今日的事闹大……”
“你真是……蠢钝!”白云舒跺了跺脚,方才的怒气也叫她这番话稍行的渐弱了些许,复瞧着她,听她继续娓娓低语。
念如初将手掌交叠,礼数周全,“贱妾万般感激郡主方才的话,只是叶美人入府也并无几日,若此时便传了什么话出去,也定是叫人笑话的。”
“贱妾的尊严同性命皆无所谓,只要郡主同王爷之间,莫要因此生了嫌隙便好。”
“糊涂!什么‘性命皆无所谓’?你是存心来气我的吗?”
白云舒气的一甩袖子,“以后不准说这般的话,你若是死了,以后谁人还能教我对付小狸的法子!”
念如初便拜道,“是,贱妾遵命。”
向她翻了翻眸子,白云舒的气才算是全消了,见她方才的话不无道理,便也不好再生什么气,便转身向着屏风之内而去。
“你起来吧!莫跪着了。”
“多谢郡主恩典。”念如初乖巧的柔声应了句,而后便要立起,双膝一阵刺痛却令她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念姑娘!”还是正入内的允容眼明,上前来扶住了她。
白云舒听闻动静,亦回头看来这畔,这才发觉念如初双膝之上已叫方才地面上花瓶的碎瓷划破了口子,血痕殷殷的渗透过了柔白长裙。
“你!怎的当真这么笨!竟跪在瓷片上,也不知闪躲的吗?!”
白云舒嘴上不饶人的咒骂着,面色却已不自觉的微微转了苍白,眼底亦隐约的浮过了一抹惊慌。
“郡主……”
“住口!你先坐下,”白云舒微微皱眉,伸手便吩咐允容,“快些,去将大夫找来!”
念如初便遵照她的吩咐于座椅上靠了下来,看着视线里,允容神色匆匆的自院子离开。
双膝的疼痛确乎鲜明,可对她而言,更有意义的事情,便是这白云舒的又一个软肋——她纵再是那骄纵蛮横的混世魔王,倒底也还是会怕这鲜血淋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