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危险,当即搁下了手中的竹篮,匆忙提及裙裾,快步的拾阶而上,推门入了屋内。
“……半夏!”
她脱口而出唤了半夏。
但屋内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发觉有人闯入的痕迹。
“……姐姐。”
屏风之后,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一身白净的中衣,纤细的小手正在揉着眼睛。
不过见到了外面的人,半夏还是随即恢复了精神,张开双臂便向着她的方向扑来。
念如初骤然放松下来,俯下身子将他揽抱入了怀中。
得见他安然无恙,这般便比任何事都好。
半夏乖乖的把下颌靠在她的肩窝之中,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眸明灭的亮着,小手也环抱过了她的脖颈。
“半夏为何起来了?”
念如初喘了口气,片刻才松开了半夏的身子。
半夏摇了摇头,“半夏,做了个噩梦,起来没有看到姐姐,有点害怕,所以自己点了灯……”
“原是如此。”
只要不是有外人到场便好。
念如初也顾不得去责备他不该擅自取火来点亮了灯笼,微凉的手抚了抚他的发丝。
“那,半夏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王兄,还有父王。”
她随即牵过了他的小手,带着他走回到了内间去,想要替他披上外袍,却听他提及了那个噩梦。
“王兄……他不知为什么,就忽然的生气起来了,他带着军队,然后要去杀父王,母后一直,叫半夏躲开,可是半夏逃不掉。”
半夏一边看着念如初给自己披上软袍,一边还偏着小脑袋认真回忆。
他的梦境,激起脑海中一抹近乎深埋的回忆。
念如初压下心中跳动,继续柔声的问着,“是,那之后呢?”
“之后……好像王姐,也回来了,半夏就在王宫里一直跑,一直跑,可是身后的人太多了,半夏摔倒了,所以,就醒来了。”
若羌族的王室,向来在明面上皆是风平浪静的。
念如初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是否会有某些场景令半夏映射之下才会梦见这般荒唐的景象。
他提到的王兄,便是赫阑骐,也从未听说过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终究,在半夏所见,他还是亲手杀死了他的母后,并且陈尸在树下。
“是吗,”她决定不去过分的深究,免得引起半夏的惊慌,便轻轻的再度将他小小的身子揽抱,“不过幸好只是个梦,半夏不必害怕。”
“嗯,半夏不怕,有姐姐在就好了。”
怀里的身子格外的温暖,她仿佛所愈深刻的将自己某种偏执而深刻的情绪寄托于他。
理智知晓这一切,可对于炽儿,她的执念却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视线转向了那畔的桌子上,油灯正散发着光亮。
却是那窗畔的烟灰色香炉,盖子不知何故推开了一条缝隙,淡青色的烟雾正飘然升起,宛如一道明长的人影。
回忆起自己离开之前,亲自将草药置入了香炉之内,再将之盖好。
不过是否便是在那时就忽略了什么,她忖思片刻,还是将之抛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