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
一堆堆小火堆跳动着,此起彼伏的呼声在屋外狂风呼啸的衬托下,犹生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叶小鱼靠在顾尘逍怀里,他靠在廊柱上,修长的胳膊环抱着熟睡的人儿。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很小的声音。
“顾修撰,叶小姐……”
叶小鱼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但眼睛没有聚焦,根本看不清来人。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慢慢地看清楚甄大富正妻刘氏的脸,和他一样是个富态的大肉脸。
“怎么了?”
刘氏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那口子回家寻吃食,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您,您能去看看吗?”
之前整个村子挨饿,他们家连块烂菜叶都没给过邻里,实在不好意思跟邻居们张嘴。
不过她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张嘴,也只有被打脸的份。
毕竟,没行下那春风换不来春雨。
只是,人命关天,没有办法下,只能来求顾修撰和叶小姐了。
但,她这样块头发出的声音,原本该是气势如虹,底气十足的。
但,此时她声音小的很,跟蚊子似的。
同她膘肥体壮的魁梧身形不符,更跟她圆盘般的大脸不符。
她做好准备,被拒绝的准备,在一旁低垂着眼睛,等着二人的训骂和拒绝。
毕竟,她的夫君曾毫不客气地拒绝过他们。
叶小鱼瞧着她前倨后恭的样子,实在不喜,心中愤愤:绝对不会去救那个可恶的甄大富,张嘴却是温和的声音。
“他去了多久?几个人去的?”
刘氏做好的准备没有用武之地,叶小鱼非但没有听到一句训斥,甚至连半句难听的话语都没有,只有十分温和的一句问话。
刘氏滚烫的热泪顺着肥胖曲折的脸颊淌下,银盘般的大脸带着撕心裂肺的感动。
“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就走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们怕,怕他有个好歹,您、您们能去找找他吗?”
叶小鱼的手扣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冷声道:“不行!”
刘氏慌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张着嘴,被脸上肥肉快挤没的小眼睛眨巴着,“哦!”
声音中没有一丝力气。
耳畔响着屋外狂风呼啸的声音,想起甄大富之前做的种种,自己做的种种,刘氏实在是没有脸再做一点争取或恳求。
她颓然地坐在那里,低垂着脸盆似的大脸,再抬起时,却看见叶小鱼和顾尘逍已经走了到祠堂门口。
冷风卷着雪渣子卷入脖颈,她系了系大氅,小巧的头缩进大氅内,愤愤地骂了一句。
“该死的甄大富!”
心底对寒冷的畏惧,让她缩在大氅里的手,紧紧攥着。
看了眼一旁被吵醒身子瑟缩的顾尘逍,心中更是气得不行。
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
叶小鱼才发现身上盖着两个大氅,她忙把一个披到顾尘逍身上,起身去叫醒了刘大壮几人。
这甄大富再可恶,也得救啊!
不能再有人出事了,否则……
几个青壮年被吵醒,脸色十分难看,其中一个眼中怒火闪烁,爆发着不满情绪,怒道。
“叶小姐,我们昨天跑了一天,拢共就喝了半碗稀水饭,吃了几口窝头,哪来的力气去救人,救别人也就算了,去救那个为富不仁、见死不救的甄大富?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