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下来之前,我爹就警告过我,不许在唐姑娘未过门的时候闹出什么丑事儿来,圣旨下来后,更是数次把我叫去书房申饬,我今儿若跟你们去了,明儿你们就见不着我了。”
侯孝廉笑道,“荣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即便你婚前不去,婚后也能不去?婚前去还是婚后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别说,即便是婚后,我怕是也不能去那些花街柳巷了,”说着,见他们都不信,便道,“也不怕告诉你们,老爷许了唐太傅,我若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这么狠?”众人被吓了一跳,牛继宗更是连连叹气,“这也太过分了,年过四十再纳妾,还有什么趣味?最风光的时候都过了啊。”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府了,改日再请你们吃酒,我成婚你们可都要来喝一杯,走了。”说着,贾赦抱着白团子下了楼,也不等他们开口挽留。
“哎,以后可少了个一起的伴儿咯。”牛继宗感叹道。
柳芳却笑道,“我反而觉得恩侯乐在其中呢,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这话怎么说?”侯孝廉疑惑的问道。
牛继宗笑了两声,“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吗?你难道没看出来,恩侯提起唐太傅那个要求的时候,没有半点的怨怼之意,显然他是赞同太傅这个要求的。”
“怎么会?”侯孝廉瞪大眼睛,“恩侯那个人,咱们还不清楚吗?他那可是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的人,他真的甘心为了唐家姑娘守身如玉?我怎么觉着,这事儿有些古怪呢?”
“他怀里那只狐狸,原是捉回来打算送给唐家姑娘的,只是顾忌狐狸是野兽,怕伤了唐家姑娘,才趁着养伤自己先养一段时间,去一去野性,不知怎地,这段时间过去,那小狐狸竟离不得恩侯的身了,使人抱走便挠人,西府那边儿伺候恩侯的小厮都被挠伤了好几个,没法儿,恩侯只能另外送东西,结果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唐家姑娘喜欢医书,寻摸了十来本罕见的医书送去唐府给唐姑娘,不知什么缘故,竟将太医院的院试招了去,听说那些书已经被院使借了去,说是抄录一份再给还回来。”
这番话是贾敬说的,刚才在雅间里,众人吃肉喝酒,只有他置身事外,有些格格不入,这番话一出,倒让他融入了这群人当中。
众人一时间失语。
过了一会儿,谢瑾忽然笑道,“如此我倒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你有什么心事?”
谢瑾无奈道,“还能是为谁?不就舍弟吗?”
“怎么着?你弟弟莫不是还在心心念念着唐家姑娘?”牛继宗有些惊讶的道。
看众人的神情,很明显都知道谢瑾的弟弟倾慕唐家姑娘的那点事儿。
“你们都知道,舍弟向来与恩侯的胞弟贾政走得近,好得跟一个人似得,但是自打恩侯与唐姑娘定亲,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人在仙客来不欢而散,事后更是与贾政再无往来,我遣人去问,他绝口不提那日在仙客来的事儿,我问蒋英,蒋英也只道是因为唐家姑娘,我私心里想着,怕还是舍弟心中念着唐姑娘,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惹怒了贾政,本想做个中间人说和说和,谁料荣国府的政二爷毫无征兆的出京游学去了,如此一来,我的打算都落了空,便也只能装作不知了。”
牛继宗扬眉,“方才恩侯在的时候,你怎地不提?恩侯如今不同往日,长进了许多,你跟他提,他亲自出面,也好解开你胞弟的心结啊。”
闻言,谢瑾苦笑,“你可饶了我吧,恩侯不怪罪是他大度,我却不能得寸进尺,虽不晓得我那好弟弟干了什么,但想来当日在仙客来必是说了什么对恩侯不好的话,否则向来谦恭厚道,人品端方的政二爷,怎么会当场甩脸色给我那好弟弟看?我去找蒋英,蒋英也是支支吾吾,明显有事儿瞒着我。”
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是唐家姑娘没许婚,舍弟有些心思,也无妨,唐家姑娘如今已经定亲,他若在背后动什么手脚,说了什么话,这却是不该了。何况,便是没有恩侯,也轮不到舍弟娶唐太傅唯一的嫡女,既然如此,根本就不存在夺爱一说,舍弟那些小心思便站不住脚,如此,我有何颜面请恩侯出面?”
众人相继默然,也不知如何劝解。
柳芳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敬二爷的话解决了你的心事,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