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还对我有兴趣吗?唉……
我自然是没有去回那封情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不过这位源高明大人似乎颇有耐心,一天一封信,无不是风花雪月。很快,这件事就在女房们所住的广缘廊传开了,一个小小的女房,被从二位的右大臣所追求,在她们看来是修来的福气。更何况,这位右大臣还如此年轻风雅。我也不知道这位右大臣到底看上我哪儿了……
在陪佑姬去庭院里观赏初开的荷花时,连佑姬也忍不住问起了这件事。
“娘娘,您不要取笑我了,沙罗可不敢高攀右大臣大人。”我立刻解释道。
佑姬笑了笑:“其实右大臣大人他……”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只是望着前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廊下正迎面款款而来七八个身穿十二单衣的女子。其中一位女子风姿绝艳,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那人穿着浓淡相宜的龙胆色唐衣,衬着紫苑丸萩的五衣,系着白色唐草立涌的裳,头发如同夏月里茂盛的垂柳那样长长地披下来,姿态柔媚。看清她的脸那一刹那,我不由得吃了一惊,不就是我在现代看见的那张脸吗?只不过,现在的她要比现代见到的更美上百倍……
“文车妃……”我脱口道。
现在的文车妃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看见佑姬,她也没有行礼,而是亲热地拉起了佑姬的手道:“原来是姐姐,您也来赏花吗?实在是失礼了,不是我不想行礼,只是……”她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
小宰相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佑姬亲切地笑了起来,“妹妹这个样子还行什么礼,妹妹今时不同往日,怀的可是未来的东宫。”
文车妃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憨态道:“还是姐姐最好,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姐姐还经常差人送东西过来,我的飞香舍都放不下了呢。”
“谁叫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呢。”佑姬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快早些回飞香舍吧,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那么,告辞了。”文车妃和侍女们缓缓离去。
“娘娘,您实在是太温柔了。主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弘徽殿了呢,就算有了身孕,她也不该总是霸占着主上呀。以前主上可是对娘娘您……”小宰相望着她们的背影道。
“小宰相,”佑姬适时地制止了她,淡淡道,“世上人心事,犹如各色花。色花容易变,心变多如麻。记住,这个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她的面色平静如水,眼眸里看不见一丝情绪,可是我知道,越是这样把心事深埋的人,一旦爆发,后果难以预料。
来了这么多天,我竟然还没有见过村上天皇,有时我也觉得文车妃有点儿太傻了,在这个宫廷之中,这样长期霸着皇上,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会翻脸。
这天清晨刚起来,就看见小宰相一脸惊慌地跑进了我的房里。
“沙,沙罗,你知不知道,宫里闹鬼了。”她神色慌张,显然吓得不轻。
“闹鬼?”
“是啊,宣耀殿的女房昨天晚上死了,而且——”小宰相凑了过来,低声道,“听说她死的时候没有脸。”
一股寒气从我的头顶升起,“没有脸?你是听说的吧?”
“我听那些发现尸体的女房们说的,听说死者的脸皮好像是脱落那样可怖呢,真是吓人。”她不敢再说下去。
听她这么说,的确不像是意外。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顿时人心惶惶。天色一暗,众人就躲进了房里。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鬼怪如此恐怖。
想到这里,我披上了单衣,提了一盏牡丹灯笼,往昨天出事的宣耀殿走去。宣耀殿比较偏僻,一般住的都是些不受宠的妃子们。
刚走到渡廊处,只听旁边房里传来一声女子的闷哼,接着我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飘了出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也顾不得追,忙闯进了屋里,提起灯笼一看,一个年轻女子侧倒在地上。
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转过那女子的脸,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手里的灯笼差点摔在了地上。果然,果然那是一张没有面皮的脸!血肉模糊的脸上只能隐隐看见还在轻颤的眼珠和牙齿,我立刻转过脸去,忍不住干呕起来。
正呕了两下,忽然一只凉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