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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娘(第2页)

那只如小指一般粗细却不足一根手指长短,分不清头尾的黑色小虫,在富少袒露的身体上迅速的爬动,很快就从肚脐处钻进去不见了。随即,富少腹部的皮下鼓起了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包,从身体移动至双臂再到双腿,最后一直游走至印堂处,纠结成一个圆鼓鼓的小球停住了。片刻之后,那原本阴郁青黑的地方,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鼓包儿消失了,这一次,吾却看不到它去了哪里。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小小的尸蝉竟再一次在腹部蠕动起来,速度慢了,但看起来,身形似乎大了些。待尸蝉从少爷的肚脐钻出的时候竟足足比之前大了一圈,身体也变得黑亮略带些透明,隐隐地还能看到些许血红色的光泽,整只虫子通身透着妖魅之感,而吾却看这小虫甚为美好,一如吾对珟瑶之印象,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之魅惑,令人着迷之明澈。

尸蝉重新回到珟瑶的蛊盅里,吾异瞳之呈像那少爷已然从黄色转变成了橘色。

吾问珟瑶,吾之命是否也如同这般死而复生。珟瑶却说,这少爷只是中了尸毒,体内尸气剧集,并受到过度惊吓所致,尸蝉入而复出,吞噬了尸毒而已,而吾体内的小虫并未离开。听至此处,想到吾体内还有那只神奇的小虫,心中竟生出来几分欢喜,这小虫便是吾与珟瑶最为亲密的关联。

而后,吾所闻之事,更是匪夷所思,以至再一次颠覆了吾之所学所思。据那少爷所言,数月前其突发奇想与三两好友去山中游玩。

临近黄昏,正欲下山,原本很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斗暗,天色瞬间阴沉漆黑,随即狂风呼啸如鹤唳狼嚎。山中树木各个被吹的东摇西晃似张牙舞爪的妖魔。炽亮的闪电刚刚将天幕撕开一个口子,泼天的雨水便倾泻而下,友人分散不知去向,少爷匆忙寻找避雨之所,慌不择路闯进了一个狭窄而漆黑的山洞里。遇到了同时在洞中避雨的新娘。

彼时的她,肤色青白,嘴唇发紫,想必是因为疾风骤雨的关系被冻的够呛,亦或是收到些许惊吓。总之,面对娇柔如斯楚楚可怜之人儿,少爷眼中满是怜惜之情。交谈过后得知,那女子是世代居于深山之中靠采药为生的药农,双亲皆已故去,如今便只有她孤苦一人。二人想谈甚欢,不觉间便忘了时辰。

事后,少爷全然不记得那夜究竟何时雨停,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家中。府中上下亦是无人知晓。只说少爷深夜未归便四处寻找,久寻未果,破晓之时,却见少爷已然躺在房中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三五日后,少爷刚退了热便着了魔似的要往那山上去寻人。带着家丁连着去了十多日,整个山都翻遍了,也未见有什么可住人之处。山中寂静非常,气温寒凉,飞禽走兽不见踪影,连虫啾鸟鸣都听不到,寻人更是无从下手。那山原也不算是荒凉之处,只是近日才开始鸟兽绝迹,天气变化异常。

有老者云山中异象乃山鬼作祟。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各个谈山色变,慌恐至极,就连樵夫上山砍柴也是早早收工下山,不敢多做停留。

少爷不甘心,还是日日吵嚷着要往山上跑。家丁们都害怕谁也不愿与他同去。直到有一日,天阴沉的紧,眼看就是一场倾盆大雨,那少爷发了疯似的往深山里跑,死活拦不住。刚进山没多久,天就黑的如浓墨一般。少爷疯疯癫癫,跌跌撞撞地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觉脚底一滑便开始连滚带爬地往山洼下面掉。天分明下着大雨,周围却寂静的如死一般,连风声都听不到。少爷愈发昏沉,浑身痛的喘不过气,最后的念想竟是眼见自己活不成了却还无缘再见意中人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少爷仿佛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惊喜不已,那呼唤自己的不正是日思夜想之人。此刻,那可人儿正提着荧蓝的灯笼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少爷跟着女子走过了很长的一段通幽小径,进到一大片茂密葱郁的竹林,便到了女子家中。

二人在静谧的竹林小屋缠绵多日,如胶似漆。再回到镇上已是半月之后。家中竟是白帐高挂为少爷搭起了灵堂。少爷回家,全府上下惊喜不已,见还领回个娇媚的可人儿更是大喜过望。

于是,二话不说顺了少爷的意,灵堂变喜堂办了全镇最隆重的婚礼。然,婚礼当晚,洞房花烛之夜,新娘却提出要与新郎分房而眠,少爷虽不解娘子何意却并未多问,只道是新娘羞涩。

可接连四五日,新娘日日同样要求,不与少爷同房而眠。想来,新娘与少爷早有夫妻之实,又何来羞涩一说。二人执拗许久,新娘终是敌不过少爷应允了与自家官人同房屋,但却不同塌,亦不可行夫妻之礼。夜间入睡不许点灯,更不许官人起身看她。

少爷气恼,新娘却说此前在竹屋与少爷缠绵是情不自禁,知晓少爷身份便从不敢奢望与少爷百年好合,父母亡故不久本不该如此。如今,拜了堂成了亲,便不同往日,一切都要按规矩礼数行事,为爹娘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以尽儿女本分,一来是不可让公婆看了笑话,二来是爹娘泉下有知自己也好有个交代。新娘说的泪雨连连,情深意切,少爷若不依,便是有些不近人情,不遵礼数。

于是,夫妻二人白日里人前人后恩爱有嘉,夜里便守着约定相敬如宾,如此过了月余,一切都是花好月圆人婵娟羡煞旁人的美满模样。直到少爷被送进“暝色”的前一晚。那日,少爷与好友一同吃酒,好友们对少爷娶得美娇娘各个艳羡不已。回到家中,娇妻已然睡下,少爷心中苦闷,娇妻在侧却看不得碰不得,更别提相拥而眠,越想越憋闷,算算日子娘子与自己分塌已有四十七八日,想来离约定之期不差一两日,于是接着酒劲儿,点了灯悄声来到娇妻床前。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躺在床上的哪里是什么美娇娘,分明就是一具灰白嶙峋毫无生气的枯骨。一根根森森的白骨上,隐约往外翻着一丝丝粉白色的血肉,像极了一条条挂在屠夫案几上摇摇晃晃的白肉。

再看那脸部,往日的倾世容颜现下只剩一副狰狞的骷髅,空洞漆黑的眼窝,颧骨突出,脸颊凹陷,两排尖利参差的牙齿暴露无余。脑海里浮现出那灵动的眼眸,桃花的唇瓣,纤细柔软的手指,还有那一声声酥软的官人,在黑暗中都变成了这幅模样,少爷竟生生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少爷痊愈之后,带着吾与珟瑶在尸蝉的帮助下进山里寻了三日终于找到了那片竹林。竹林背山背水,不见山水天日却能感山风闻水潺。珟瑶说,这里阴气汇聚,是极好的养尸炼蛊之地。的确,自走进竹林,吾感觉身体里的小虫似乎活跃起来,体内似有一股力量在血液里融会贯通。吾等在竹林中转了大半,终于发现一个破败的竹屋,旁边还有一个孤寂的坟冢,那模糊的墓牌上刻着的名字分明就是新娘的。

少爷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重新修葺了坟冢和竹屋。以便日后祭拜。只是吾没想到,这里后来也成了吾与珟瑶的长居之所,承载了吾此生最多的美好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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