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就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出任何事。白艾泽实在放心不下,发消息和白御说了一声,匆匆追着尚楚出了礼堂。
“阿楚,”他跑上去抓着尚楚的手,“出什么事了?”
尚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还能对白艾泽挤出一个笑,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说:“没,你出来干嘛,快回去快回去,叶粟哥不说了散场了请客吃大的嘛,你多吃点儿,把我那份一并吃回来。”
“我和你一起。”白艾泽看着他的眼睛说。
“一起什么一起,”尚楚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有些游移,故作轻松地玩笑道,“怎么比小媳妇小白还黏人,虽然咱们正在搞对象,但咱大老爷们也需要点儿个人空间。。。。。。”
“我和你一起。”白艾泽再次强调了一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尚楚飘忽的眼神这才有了落点,他讷讷地看着白艾泽的眼睛,从他的双眼中汲取到了足以支撑自己的安全感,睫毛忍不住地颤动着。
白艾泽第一次在阿楚的双眼里看到这种不安、惶恐和失措掺杂在一起的情绪,他心头微微一痛,仿佛胸膛中某个位置突兀地塌陷下去一块。
尚楚不该是这样的,那么漂亮又张扬的眼睛不该是这样的。
白艾泽帮他扣好外套扣子,双掌捧着尚楚的脸,又重复了一遍:“没事,我和你一起。”
尚楚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
白艾泽跟着尚楚穿梭在城中村纵横交错的小巷里,他方向感本来就不好,这么复杂的地形估计连导航也没办法准确导出方位,尚楚却对这里非常熟悉,甚至知道哪个地方有堵矮墙能够直接跳翻过去。
到了一家小酒馆门口,里头隐约传来划拳声,有人叫嚷着骂了几句下流的脏话。尚楚在门外停下脚步,转头对白艾泽说:“你在外头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白艾泽点头:“好,有事就叫我。”
尚楚掀开门帘进了店,里头其实就是一间小卖店,墙边放了个老旧的木柜,乱七八糟地堆着落满灰尘的廉价零食。
里间热闹得很,没人注意外头来了客人。尚楚熟稔地绕过玄关,踩着一地瓜子皮和鸡骨头,果然在酒桌上看到了正在和人划拳的尚利军。
“哟!小尚怎么来了!”老板喊了起来,招呼道,“来来来,听你爸说你要去做警察了,以后要赚大钱了是吧?过来和叔喝点!”
他是尚楚的老熟人了,每回尚利军在这儿赊了账,他就上门去找尚楚拿钱。他讨钱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语气,尖酸刻薄得很。
酒桌上其他人纷纷扭过头,扯着嗓子对他喊,尚楚根本没听清这群人在嚷什么,径直走到尚利军身边,伸手说:“钱呢?”
尚利军眼神浑浊,眯着眼看了尚楚半响才想起来这人是谁。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儿,拉着尚楚的手臂炫耀道:“这我、我儿子!马上就、就要去重点大学,以后当警察!”
“知道知道,”另一个男人附和了一句,拿了个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那什么,尚哥,咱儿子不是要去做警|察吗,有出息!我有个侄子去年强|上了个Omega,那小贱人还他妈敢报警,我侄子现在还、还在局子里蹲着没出来,你叫咱儿子帮忙那什么。。。。。。疏通疏通,把我侄子弄出来,行不行?”
尚利军偏头吐了口痰,操起酒瓶咬开一个瓶盖,仰头灌了一口酒:“你他|妈有脸说?叫你侄子管好几|把,这、这点小事也值当麻烦我儿子?”
那男人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尚、尚哥,你别是和哥儿几个在这儿吹牛|逼吧?我看你儿子也搞不定!”
他接着嘘了一声,尚利军拍了下桌子,梗着脖子说:“操|你们妈!我、我尚利军儿子有什么搞不定的?”
“好!”男人喊了一声,其余几个人也跟着起哄,男人把酒瓶塞到尚楚手里,勾着尚楚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尚啊,和叔叔几个喝点儿!你爸爸是我们老大哥,老大哥的儿子就是我们儿子!”
有钱请酒了就是老大哥,没钱的时候就连水沟边的臭虫都不如。
他说话时酒气混杂着口臭腥味儿扑在尚楚脸上,尚楚冷笑着退开一步,问道:“钱呢?”
“走走走!”尚利军眼珠都喝红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烦老子!操!老子上辈子欠你了吗!”
“什么钱不钱的,”老板上来打圆场,乐呵呵地把尚楚往后扯了扯,“小尚,你爸喝点酒你就别管了,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
“行,我不管。”尚楚看了他一眼,“往后他欠你的酒债,你别找我要,我保证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