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忽然松了口气,碰了碰身边光头年轻人的手臂,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
“主人在北屋。”关文横跨一步,挡住宝铃。
“兄弟别误会,我再请问一声,这位是不是宝铃小姐?我们是高翔的朋友,受他委托,赶来照顾宝铃小姐。”中年人立刻解释。
年轻人没说话,从斜跨的背包里拿出一部卫星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越过关文,递到宝铃手上。
电话通了,宝铃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变得欣喜异常:“高翔?”
关文识趣地往旁边退开,免得听到不该听的话。
宝铃连“哦”了几声,最后道了“谢谢”,然后收线。
“我是老刀,他叫赤赞,都是高翔的好朋友。钥匙的事,我已经请人去追查,很快就有结果。高翔大概在三天后赶到,我们两个的任务,就是三天内保证你的安全。”中年人笑着说。
宝铃微笑着道谢:“谢谢你们,不过我和我的朋友、这位关先生正要另找住处,因为本院的主人并不欢迎我们。”
老刀笑嘻嘻地向赤赞点了点下巴,赤赞会意地向北屋走去。
“我这位兄弟是本地人,很擅于跟老乡们沟通。他出马,没有谈不妥的事情,宝铃小姐请放心。没请教,这位关先生是你的朋友吗?怎么高翔在电话里没提过?”老刀的眼光一转,落在关文脸上。
宝铃点头:“没错,是我的朋友,一位相当出名的画家。”
老刀的浓黑眉毛跳了跳:“我记起来了,关先生的大号是关文对不对?扎什伦布寺内外有名的画家,很多游客都知道你名字,有泄是慕名而来,专程请你画像的对不对?”
关文心情复杂,没心思客套,只是低声回答:“过奖了。”
既然宝铃有电话里那位高翔打点照顾,他基本可以放手了,以免被别人误会。
不到五分钟,赤赞带着曲松坚夫妇出来,向老刀点点头。
“大叔,我朋友是不是可以继续在你这里住下去了?”老刀问。
曲松坚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住多久都可以。”
老刀笑着说:“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最长也不超过一星期。我刚刚看过,似乎没空房间给我们住了,你就把吃饭的那间里打个地铺,我们住那里就行。”
关文暗自佩服老刀的眼力,进了这院子仅仅五分钟,就通过目测了解了全部情况。
曲松坚和格桑忙碌起来,从北屋里抱出狗皮褥子、被子、床单之类的,忙着去餐厅布置地铺。
老刀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关文,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眼中时不时地射出两道寒光,仿若两把尖刀似的,果真人如其名。
“关先生,明天一早能不能帮我画一些东西?”宝铃苦笑着,右手食指轻轻戳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显然,她是要借助关文的神笔,将自己的梦境描绘出来。
“当然可以。”关文回答。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一直是他愿意做的事,更何况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能给宝铃一些关心和爱护,他求之不得。
“多谢,多谢。”宝铃脸上的苦笑更重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颧骨上投下两片小小的yin影。
那一刻,关文的心被轻轻刺痛了一下,仿佛她是一株极其纤弱的植物,暴露于骄阳或者风霜之下,需要有人走近,用全部的生命和爱恋去呵护它一生一世。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急不得的,就像一大堆绳结盘扣,越解越乱,挣扎不得。其实,世间的人并非每一个都有亚历山大的智慧,能够拔出战刀,一斩纷纭乱象。宝铃小姐,如果你心中那困惑积累太深无法自解的话,可以求助于扎什伦布寺内的诸位高僧大德,他们修行多年,对那些思想上的痼疾看得真真切切,也许能够帮你。”关文说着,情不自禁地向宝铃那边移动了一步。
老刀霍地向前探身,隔在关文与宝铃之间,冷冷地面向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