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政儿贴心正派,哪里像老大一样贪花好色,荒唐浪荡?
她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做不到全然公正。
十个手指尚有长短,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偏向呢?
东大院里,邢夫人产后休息了几天后终于摆脱了虚弱的状态。
有了精神头,就有时间规整下人了。
这不,今儿早上她刚看完儿子,就把伺候贾璋的奶娘和丫鬟都叫了过来,很是恩威并施地敲打了一番。
待这些人退下后去了,王善保家的上前安慰邢夫人道:“太太且放宽心,哥儿身边伺候的人不是咱们提前安排的,就是老太太送过来的。身契都在咱们手里,不怕她们不用心。”
王善保家的压低嗓音,颇为幸灾乐祸地对邢夫人传递消息道:“太太,奴婢听说二房那边今天好生热闹。老太太给二老爷的翡翠还没怀呢,二太太给二老爷的萱儿就怀了。”
“听说是萱儿偷偷吐了避孕汤,现下竟已坐了胎。二太太恼得不行,要不是二老爷护着,恐怕是要给萱儿好看的。”
邢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王善保家的幸灾乐祸:“王氏素爱端着慈悲脸,可怜我和老爷夫妻不和睦,讽刺我不得老爷宠爱,显摆她和二老爷的夫妻情分。”
“现在她也张狂不起来了,陪嫁丫头背着自己怀孕,王氏可是丢了大人了。”
王善保家的又奉承道:“太太,荣庆堂那边儿指给哥儿的嬷嬷都是老太太身前的得力人儿,可见老太太的看重。老爷给咱们哥儿取了大名为璋,这名字的寓意可是极好的!”
“我家那口子在老爷身边儿伺候,听老爷说咱们哥儿的名字是从《诗经》里取的字。是什么圭什么如来着?哎呦,这些学问奴婢也不懂!反正哥儿的名字是顶顶好的。老太太和老爷且疼咱们哥儿呢!”
“咱们璋哥儿是个有福气的。”
邢夫人从善如流地换了对儿子的称呼,但她并没有把王善保家的的话放在心上。
贾母待她算不上好,她哪敢相信贾母这位老太太会真的疼爱她的儿子?
老太太向来因为二老爷的缘故更喜爱二房的孩子。
她璋哥儿前头又有珠哥儿、琏哥儿和大姑娘的存在。
邢夫人并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能在老太太那儿出头。
比起老太太,还是贾赦更容易笼络。
琏哥儿被王氏拢住了,和贾赦并不亲昵。
去了琏哥儿,贾赦也就璋哥儿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
他不疼璋哥儿又能疼谁呢?
若璋哥儿得了老爷的心意,老爷以后肯定什么好的都想着璋哥儿。
王善保家不知邢夫人所想。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大声称赞太太英明。
自大姑娘(邢夫人)嫁到这府里来,她们这些下人跟着享了不少富贵,却也受了不少白眼。
荣国府下人素来捧高踩低,暗地里没少说大姑娘的小话,讥讽大姑娘庸俗悭吝。
但王善保家的清楚,那些寒伧举止不过是因为主子出身寒微,嫁进高门大户后多有不得已罢了。
大姑娘能在父亲去世后把住邢家家财,又能带着柔弱老母与寥寥几个老仆把家中弟妹养大,并成功地把自己嫁进高门,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愚蠢妇人?
时光飞逝,就在王夫人暗恨萱儿背着她偷偷怀孕、邢氏替儿子在贾赦面前争宠的间隙间,贾璋(陈矩的新名字,以后皆称贾璋)的满月宴到了。
腊月时分,风雪频繁。不过凛冽寒冬是拦不住京城各个圈子举办宴会的热情的。
荣国府素爱热闹,这一回又是多年未有的弄璋之喜,贾母自然要大办一场。
早在贾璋出生不久后,荣国府的请帖便如同雨丝风片般撒了出去。
待到贾璋满月宴当天,京城勋贵人家大多都派了人登门贺喜。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热烈。
虽不如荣公代善生前那般烈火烹油、繁花着锦。
但总归还是热热闹闹,喜庆洋洋的。
这些勋贵人家这么给面子也是有原因的。
贾家如今虽然在朝中无人,可宁荣二府名下的军户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