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大狱,幽深阴暗,纵是烛火长明,也是令人心惊胆战。
欧阳泉一介商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卢凌风故作狠厉,便将一切问清。
原来,那日离开路公复的茅屋后,卢凌风竟又独自折返,偶然间遇到的牧童告知,这欧阳泉竟还私下寻过路公复,意加入南州四子,补全颜元夫的空缺,谁料,路公复大怒,将其驱逐。
卢凌风早已听闻欧阳泉的事迹,心中对此人已有感观,虽是商人,却怀有慈悲心肠,但如今有了嫌疑,自然不能放过,故有了望宾楼邀请一事。可未曾想,欧阳泉不肯配合,这才有了欧阳泉的牢狱一行。
好在,路公复死亡的那晚,欧阳泉彻夜居家,欧阳府上下皆可作证,这才免了嫌疑。
欧阳泉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辗转徘徊,担忧着自己的处境,忽然,一阵锁链碰撞声传来,他赶紧转头望去,只见卢凌风昂首阔步,走入牢中。
欧阳泉如见救星,急忙行礼,道:“上官,可查清楚了?”
卢凌风神色淡然,回道:“查清楚了,你一直在家!”
闻言,欧阳泉如释重负,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道:“哎,那赶紧放我离开大牢吧!”
卢凌风似乎很是诧异,反问道:“我何时让你坐牢了?”
欧阳泉正欲反驳,卢凌风却似恨铁不成钢,抢先道:“本来是想在饭桌上问你的,排除嫌疑即可,可你不给我面子,我才请你到这儿来的!”那神情,似乎他卢凌风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错的都是你欧阳泉啊!
欧阳泉面色尴尬,悻悻道:“是我的错!”
卢凌风这才满意一笑,温和道:“好了,走吧,”说着好似记起什么,提醒道,“下次我再找你问话……”
欧阳泉不愧是做商人的,察言观色,最是在行,立马答道:“上官放心,随叫随到,绝不迟疑!”
待欧阳泉离去,卢凌风才缓缓走出牢房,看着门口的谢班头,严肃嘱咐道:“盯着他!”
谢班头诧异不已,“啊?盯他何用,他肯定不是凶犯。”
卢凌风看着欧阳泉离去的背影,郎朗道:“我从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让你盯着自有理由,不得有半点疏忽!”说着,卢凌风收回目光紧紧盯着谢班头,不怀好意地笑道,“否则,小心我打你板子!”
谢班头看着卢凌风的笑意,心头一慌,立马点头,“是是是!”话音刚落,便似逃一般离去,比那欧阳泉离去的背影还显得匆忙。
卢凌风转过身,看向一侧的黄班头,问道:“对了,那日拜师,却被当众羞辱的,叫什么来着?”
黄班头锁好牢门,立马回道:“叫林宝。”
卢凌风立即问道:“人找到了吗?”
黄班头一听,略显心虚,道:“还没有,不过这个人嫌疑很大,颜元夫出殡那日有人亲耳听到他说要报复路公复,我派人去林宝家,却扑了个空,他好像是躲起来了!不过他有个相好的,是紫霞楼的头牌,我已经让人把紫霞楼给围了!”说到最后,黄班头竟有些沾沾自喜,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机智。
谁知,卢凌风听完,大急,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样抓得到人吗?赶紧叫人撤了!”
黄班头一脸茫然,却还是立马应是。
而此时,暮色将至,苏无名拎着烧鸡寻到了李伏蝉。
看着苏无名一脸谄媚的笑容,正与费鸡师和成乙分享美食的手缓缓僵住,眯了眯眼睛,低声道:“阿叔,你的样子,像极了鼬鼠!”
苏无名嘴角抽搐,翻着白眼看着李伏蝉,心底不断安慰自己:自家孩子,自家孩子……
费鸡师啃着鸡腿,也是附和道:“是啊,苏无名,你这什么表情,不怀好意啊!”
苏无名装作咳嗽了两声,这才道:“伏蝉啊,我记得你的易容之术,也是出神入化吧。”
李伏蝉眼神虚眯,嘴角露出了如狐狸般的笑容,“阿叔有所求吧!”
苏无名看着李伏蝉的笑意,反而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为了破案,还是硬着头皮道:“那路公复之死,颇有蹊跷,我们又没法光明正大地验尸,所以,阿叔想请你装鬼,来一次调虎离山!”
“哦,”李伏蝉拉长语调,“原来如此,阿叔还记得伏蝉装鬼极像啊!”
苏无名心头一怵,忍不住回忆起李伏蝉年幼时,跟随其母狄如燕学习易容之术,不过几日,竟在夜黑风高之夜扮演无头将军,莫说是他了,就连那如神似鬼的李元芳将军都被惊得跳起,要不是身高暴露,被恩师狄公看破,那一日,怕是要成为他苏无名一生的噩梦!即便时至如今,每每回忆起那晚,淡淡的惊悚之感仍会浮现心头。
看着苏无名那略微不自然的神情,连费鸡师都好奇道:“什么装鬼极像,伏蝉,说与我听听!”
成乙也凑热闹道:“我也有兴趣了,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