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裴坚更是惊慌失措,“喜君,你这是干什么?”想靠近却又不敢,裴坚深知女儿秉性,宁折不弯,他不敢拿女儿命的来赌。
裴喜君手持横刀,面容悲怆,带着哭腔道:“父亲,您一直派人看着我,女儿寻死都不成,我只能如此了,我意已决,请为我备马,我这就前往西域,去找萧郎,立刻就走!”
裴坚面色难看,深深叹息。
“喜君小姐!”李伏蝉忽然高喊一声,众人皆被其吸引,转头看去,裴喜君也不例外,此乃常人之反应。
众人循声望去,场中却早已不见李伏蝉的身影。就在这刹那,裴喜君一个分神,却感觉手臂一阵酸麻,紧握着的横刀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视线中又出现了李伏蝉的身影,正站在众人寻望的位置,手中还提溜着一把横刀,赫然正是裴喜君架在颈上的那把。
在场之人,皆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就连悲痛之中的裴喜君也不禁呢喃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苏无名倒是习以为常,立马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裴坚,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走上前去道:“喜君小姐何必想不开,若是想见萧将军,哪用跑那么远!”
裴坚面露诧异,裴喜君也终于反应过来,听得苏无名提起自己的萧郎,顾不上再追究李伏蝉夺去自己的刀刃,忙问道:“你是谁?”
“长安县尉苏无名,见过小姐。”苏无名行了一礼。
“这儿没你的事!”裴喜君显然不想再搭理苏无名的胡言乱语。
裴坚刚想上前,质问女儿,为何如此过激,却见苏无名轻叹一声,转身欲离去,边走便说:“可惜了,我的还魂之术,没有用武之地了!”说话时,还故意提高了语调,生怕裴喜君听不到。
李伏蝉正对着苏无名,见他一本正经地瞎扯,差点笑出声,又怕坏了苏无名计谋,只得憋的暗自耸肩。苏无名看到李伏蝉的反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勿要露出马脚。
好在,裴喜君听得所谓的还魂之术,一心牵挂萧郎的她,哪里还在意他人的反应,叫道:“你站住!”苏无名回头,“还魂之术?”
苏无名张口就来:“人间的思念在哪里,亡者的灵魂就在哪里,喜君小姐,日日夜夜思念萧将军,他的魂魄怎么可能留在西域!”
裴坚何等人物,哪里会信此事,立马驳斥苏无名:“苏无名,我女儿之事,你并不知原委,你少在这里插嘴!”此刻,李伏蝉夺下了裴喜君的刀刃,裴坚不再担心女儿自寻短见,哪里还肯苏无名在此胡言乱语。
“裴公,我苏阿叔师从我狄阿翁,所学颇杂,些许奇术也略有涉及,”李伏蝉对裴坚劝解,想了想道,“喜君小姐之所以魂牵梦萦,皆因萧将军战死他乡,无有告别,若真让萧将军亡魂归来,与喜君小姐好生别离,或许,喜君小姐便再无寻死觅活之举。”
裴喜君听得此话,虽无言语,但眼中透出的光却是令裴坚迟疑,看了看苏无名与李伏蝉,再看了看自家女儿,裴坚深吸一口气,终于作罢,示意苏无名说下去。
苏无名笑着走上前,道:“若是喜君小姐相信苏某,就请耐心等待,今夜子时,我便施展我的还魂之术,把萧将军招来与你相见如何?”
裴坚正细细观察着自己女儿的反应,只见裴喜君面容渐渐松弛,但还是怀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无名倒是坦坦荡荡,道“信不信全由小姐,只是就算是你要自刎或是去寻萧将军,也不急这两个时辰吧。”苏无名说话间,竟还伸出两根手指,看的李伏蝉真想掏出相机给他来一张,只可惜,唐诡中最好使的人肉相机,正杵在那听苏无名忽悠,说起来,喜君小姐似乎也有过目不忘之能,只待以后,李伏蝉一定求她画出此场景。
“喜君小姐,我苏阿叔一诺千金,所言之事,从无错付,”李伏蝉不知何时竟取来了刀鞘,还刀入鞘,直视裴喜君,“喜君小姐,若我有心上人,见她时,定望她衣着鲜亮,光彩照人,而不是面容憔悴,黯然神伤。”
李伏蝉细细打量了一番裴喜君,直言道:“喜君小姐,我知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形容暗淡,脸色无光,还请喜君小姐先用膳食,梳洗打扮,以最好的姿态去见萧将军。”说完,李伏蝉深深一礼,虽如此,心里也不免暗自吐槽卢凌风:好好一个光鲜靓丽的小娘子为了你一蹶不振,形销骨立,你却撩完就跑,不闻不问,你是真该死啊!
李伏蝉对着苏无名眨眨眼,苏无名欣慰地点头,两人配合默契,此事已成!
裴喜君听着李伏蝉的话语,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李伏蝉,脑海中不免片刻恍惚,是啊,若是萧郎在,她愿见我这番憔悴的面容吗?
苏无名最后又似急切地道了一句:“喜君小姐,两个时辰可是转瞬即逝啊!”
待苏无名话音刚落,裴喜君彻底按耐不住,连忙对裴坚道:“父亲,为我备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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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坚连声应好,看着裴喜君匆匆忙忙地跑出门外,这才脸色严肃,看向苏无名,抽出一旁被李伏蝉放回原处的横刀,严声道:“苏无名,我不管你是不是有什么还魂之术,我裴坚就这一个女儿,若你无法收场,害死了喜君。我就杀了你!”
这一次,李伏蝉可没敢开口,这裴公发起脾气来,身上的气势,怎么跟阿耶如出一辙,李伏蝉看了看那与自家阿耶七分相似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无名也是吓了一跳,缓了缓才赔笑道:“裴侍郎,你刚刚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如实禀报,没想到,喜君小姐就来了。”
裴坚何等机敏,立即听出苏无名话中之意,原来,一开始就是在打自家女儿的主意,手中的横刀又往前递了几寸,看得李伏蝉都心惊,只听裴坚狠声道:“你本来就在打我女儿的主意!”
苏无名见裴坚隐隐有动手的迹象,余光瞥向一旁的李伏蝉,却见李伏蝉低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苏无名眼角抽动,拳头不觉间竟然都攥紧了,连胡子都歪了几分,只是横刀在前,无暇他顾,缓声解释:“我是想给喜君小姐治病,治她的心病。”
裴坚满脸怀疑:“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