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县前任县尉武大起居所。
苏无名正站立池塘边,静静地凝视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身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张胡饼。
“苏阿叔尝尝,这胡饼味道可好,我刚去集市买来的,离别长安许久,其他不惦记,这长安的美食,我总是念念不忘。”李伏蝉嘴里正咬着一张胡饼,吃的满嘴流油。
唐朝长安,最是海纳百川,西市胡汉杂居,这胡人的美食自然而然的传入大唐。要说李伏蝉后世而来,什么没吃过,可惜,时代局限,很多食物尚未传入,但这胡饼却是不错。
起羊肉,层布于巨胡饼之中,隔中以椒、豉,润以酥油,撒上芝麻,入炉烘炽,肉熟可食,一口下去,肉香四溢,满嘴生香。
苏无名收回目光接过胡饼,瞧着李伏蝉如今一副高大俊俏的郎君模样,仍因美食吃的似乎孩童,倒是会心一笑,“你倒还是这般贪吃,恩师当年,垂钓数月,才上一鱼,熬一锅汤,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进了你的肚子,气的他老人家吹鼻子瞪眼,却又舍不得奈你何。”
忆起往事,苏无名似乎也放下忧虑,开心地笑了出来。
昨夜故人相见,自无限欢喜,畅谈至深夜,方才睡去。今日早早便来到此处,苏无名虽喜于再见李伏蝉,心中却依然忧虑武大起一案,他追随恩师,探破诡案,时至如今,追寻真相之心已经深入骨髓,几乎本能。
“狄阿翁疼我,自然不会怪罪我,可若是苏阿叔你偷他酒喝,他必然惩罚于你。”李伏蝉嬉笑打诨。
苏无名一愣,“你啊,你啊!”只是抬手点了点李伏蝉又无奈放下,李伏蝉出生,除元芳练武时严苛以待,其他人无不宠溺于他。
这时,苏无名注意到跟在李伏蝉身后的成乙,对其行了一礼,这才问道:“昨日心情激荡,也未曾注意到这位郎君,还勿见怪!”
成乙不见事物,并未回礼,只是答道:“苏县尉与伏蝉久别重逢,自是应当好好叙旧,成乙不请自来,多有叨扰!”
李伏蝉赶紧介绍:“苏阿叔,这是我至交好友,我已经认作阿兄,成阿兄多次救我性命,于我有再造之恩!”
听得此话,苏无名虽已经知道成乙目盲,仍深深行了一礼,“感谢成兄救护伏蝉,苏无名感激不尽!”
“苏县尉无需如此,伏蝉亦多次救我于危难,我们之情谊早已无关恩情。”成乙同样行了一个叉手礼。
李伏蝉无奈,拍着脑门问道:“苏阿叔,你管成阿兄称兄道弟,那我算什么?”
苏无名笑出声:“无妨,各论各的!”
成乙亦然在无声地笑。
“县尉,小郎君,你们怎么来这了!”苏谦一边问着一边从院外走来。
苏无名纳闷道:“此处不能来么?”
苏谦指着池塘说到:“县尉,这里就是前任县尉武大起的居所啊,也是他溺毙之处。我听说,那武大起本是戍边之将,力大过人,立有战功,正值壮年居然溺亡在此处,诡异至极。这居所不吉利呀,难怪我刚来此处就觉得阴幽森寒!”苏谦脸色焦急,带着些许担忧。
苏无名注视池塘,神色穆然,缓缓说道:“凡害怕不吉利者,皆因深陷迷雾,一旦水落石出,恐怕只会惊讶,真相,其实离我们很近。”
苏谦默然,却选择相信自家县尉。
李伏蝉听得这番话倒是勾起无限思绪,手中掰下一块饼,递给苏谦,笑着说道:“谦阿翁,莫忧心,世间无鬼亦无神,皆是人心作祟,尝尝胡饼吧,可香了!”
苏谦开怀一笑,接过胡饼咬了一口,说:“小郎君说的是,哎呦,这饼确实是香。”
苏无名瞧得好笑,好你个谦叔,我说你就板着个脸,伏蝉说,你就香了,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正当众人说话之际,池旁的回廊中走来一人。
“苏县尉,原来你在这啊,可叫我好找啊!”人未到,声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