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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像这样的分开早就有很多次了,林舒昂心里还是有种淡淡的不舍,蒋恪宁目送着她坐上了周绪宁的副驾,冷眸沉沉也不知t道在想什么。
“蒋恪宁,我走了,到家给我发信息。”她扒着车窗,周绪宁俨然成为了一道空气。
“好。”蒋恪宁视线扫到周绪宁身上,缓缓开口道:“注意安全。”
林舒昂看着蒋恪宁这幅样子,在心里偷笑。他一向怪能唬人的,周绪宁果然挺了挺腰板,十分挑衅地看了看蒋恪宁,后者没搭理。
车窗往上一打,林舒昂和蒋恪宁的视线就被隔绝了。周绪宁的车一声低吼,后面那辆悍马也动了起来。
果然不出周绪宁所料,蒋恪宁只是嘴上说“注意安全”,实际上那辆车分明将他们送到了大院门口。
看着悍马扬长而去,周绪宁才转头看向林舒昂,面色有些认真:“舒昂,我有事跟你说。”
第40章明月逐之
周绪宁将车停在林舒昂楼下不远处,民居楼檐下淅淅沥沥地落着积雪化后的水滴,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场雨。林舒昂看着雨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粉色的HelloKitty在此时显得有些滑稽。
天阴沉沉的,本就已经入夜。
两个人在狭窄的车内一时无话,过了好久林舒昂才想起来周绪宁刚刚是有话跟她说的。
“有些事我现在才想明白,你知道为什么吗?”周绪宁看着窗外,一只手撑着脸,林舒昂极少看见周绪宁正经的样子,她心中有些不安,直觉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是跟蒋恪宁还有我有关是吗?”林舒昂轻吁了一口气,目光定定地望向他。
周绪宁沉眸,与她对视,点了点头。
他沉思良久,“舒昂,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后来跟我关系那么亲近吗?”可能林舒昂不记得了,但是周绪宁是记得的。
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九岁、十岁的小女孩并不那么开朗,周绪宁他们时常带着她一起玩,她也常坐在树荫下发呆。
林舒昂小时候像瓷娃娃,看上去易碎,跟她说话都能急死人,一副冷清清的模样。
林舒昂此时也怔了怔,印象中跟他们熟悉起来确实是十来岁的时候了,至少是过完十岁生日了。
周绪宁目光悠远,手在车窗边沿搭着,声音缓缓:“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跟一个男孩玩的挺好,那个时候我们院子里的人打听了半天没打听出来是谁,神出鬼没的。但是我跟泽行看见过你们一块去大院外面的巷子里买糖葫芦,那男孩小时候个子就挺高了。”
“拐走了我们的妹妹,我们当然心里急,但是又打听不出是谁。那会儿没有手机,纯靠这一张嘴给家里人形容,结果愣是没一个人问出来。”周绪宁低低地笑了笑。
“后来我们没管了,是因为你跟他在一块很开心。”周绪宁舔了舔唇,似乎有些无奈:“就像回到了你哥你妈妈都在那会,我们就觉得至少这个人不会对你使坏,就从每天盯着到后面偶尔去看看。”
“你出事的时候是冬天,那天我们院的正好和他还有他几个朋友撞见了。大冬天打雪仗,我们两拨人一起打,后面的湖里结了一层冰,我们经常也在上面玩,就跟什剎海那边一样。”
林舒昂对那段记忆都早已忘记,更别提周绪宁所说的这些细节。她犹自发呆,怔怔地听着他娓娓道来。
“你往后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冰正好破了一个口子。”周绪宁抬手将落在车窗上的雨滴隔着玻璃弹了一下,林舒昂回过了神,他轻轻牵了牵嘴角,继续道。
“你跌下去的那时候我手里捏着一个大雪球,正准备砸向对面那波人。但是你——”周绪宁直直地望向林舒昂,后者被他眼神中浓浓的悲切惊地捏紧了安全带,她不由自主喃喃问道:“我之后呢?”
“你在那时候叫了一声‘宁宁哥’,我当时看见你落下去我魂儿都吓没了,我撒开脚丫子往那边跑,雪球老早就扔在了地上,但跟你关系最好的那个男孩儿当时背对着你,你刚落下去他就跑过去了,直接往湖里一跳。”
“但是太冷了,北京的冬天太冷了,更甭提结了冰的湖。你被他在湖里托着推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冻晕了,我们在上面拉着你们,他冻得也是哆哆嗦嗦的,直到最后,是靳卫空路过,直接叫了两辆救护车。”
“后来再听见消息就是你爸给你转了专护,病房我们都轻易进不去,那男孩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没了踪迹,我们当时一颗心都只牵在你身上。”
“再见面的时候,你的额头被打着绷带绕了一圈,我爸妈还有院子里的朋友的爸妈领着我们过去见你的时候,你望着我叫了一声‘宁宁哥’,那时候我还纳闷,你该不会是被冰块撞傻了吧?你之前一直叫我周周哥,或者是绪宁哥,所以我刚听见的时候也愣了愣,结果你骤然就笑了。”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笑了,我纳闷为什么领着我们过去之后,我们爸妈都给你介绍了一遍我们名字。后来走了才知道,你的脑子真的出了一点问题,医生说你之前压抑太久,这次出事正好损伤脑部,有些事确实不记得了。”
“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叫的那一声‘宁宁哥’是你在问我,而不是肯定。”
而我却稀里胡涂冒名顶替了这个名字十来年。
林舒昂也有些片刻失神,她恍惚间似乎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但她还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呢?”
“然后?”周绪宁嗤笑一声,“然后我现在才知道,甚至我是在泽行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猛然间想起来,才将这些事串联起来。我才明白,原来那个男孩是蒋恪宁。”他手倏然脱了力,显得他也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