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老爷子被几位老友带去集中疗养去了,李惠安飞到韩国长住。她从中学辞职了,原本是古代文化方面的在职研究生,经过申请和学校的测验,转为了全日制研究生。导师的水平还算可以,但是跟老爷子和班行远两位当世大家比起来就差的远了,李惠安自己也觉得差点意思,而且在学校里更多的时候实在做导师的课题,很少有时间进行自己的研究,就主动提出在家自学。班行远也主动和李惠安的导师联系,说明了情况,那位导师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这位老师毕竟也算是班行远的同行,很清楚班行远的分量,虽然很年轻,但是假以时日也必定是一方大佬,也算是早早的结下善缘。
李惠安也是第一次来韩国,对很多事物非常好奇。班行远不忙的时候就带着她四处游玩,也不让别人跟着,约会嘛,没人愿意带电灯泡。这天,去了汉城最有名的观光点景福宫。去之前李惠安还满怀期待,兴致满满。到了地方没看两眼就意兴阑珊起来:“没意思,别说和故宫比了,就算是跟雍和宫也差了老远。”
班行远笑着说:“那能一样吗。雍和宫那是亲王府,是那位四爷的潜邸,后来又成了皇帝的行宫。这个景福宫可是郡王府,虽然遵循与宗主国的宗藩关系可以比照亲王的规制修造,但是终归还是要差不少的,至少黄瓦红墙是想都不敢想的。”
又去了南山塔,也没觉得有多特别,用李惠安的话讲就是还不如景山上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有意思。
倒是在明洞逛街的时候李惠安来了精神,一个店一个店的试了过去。李惠安也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就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毕竟和国内在风格上有很大的不同,想试一试。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李惠安挑选衣服的眼光极为精准,班行远爷俩每到换季的时候都是她打量一下两个人的身材,然后到外面转一圈直接买回来的。别管是款式、大小、肥瘦极为合适,根本不需要试穿。每到一个店里,看到想要试穿的款式,也不和导购员说,挑一件尺码合适的,直接就去试穿。每一次从试衣间出来后,导购员满眼都是星星。李惠安人漂亮,长得也高,身材还好,衣服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上档次。导购员极力推荐李惠安把试过的衣服买下来,因为太好看了。她也只是笑笑,然后去试下一件。倒是店里的其他顾客看到惠安试穿的衣服也跟着试穿,不少人还真就买了下来。
逛街嘛,最大的乐趣就在于逛。李惠安试了很多衣服上身都非常好看,也不说买。班行远看到有非常合适而且眼瞅着这姐姐特别喜欢的,也会买下来,也没几件。除了自己试衣服外,看到合适的也给班行远、老太太以及宝儿买了两件,看时间差不多了随便找地方吃了口饭就回家了。
偶尔李惠安也会去首尔大学,洪秀恩这段时间非常忙,罗世秀也一样,两位助理很少去班行远的办公室,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李惠安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偶尔会问班行远一些问题。班行远则是在准备接下来各个大学数学系交流讲座的事情,或者是审阅一些期刊的稿件什么的,他现在是全球最顶级的几家数学期刊的匿名审稿人,不时会有稿件需要他评审。累了的话,就坐在那里幸福地看着对方忙,也不会刻意地去说话。
这天,班行远工作完已经不早了,两个人都不着急回家,就趁着月色手牵着手在校园里闲逛。
“除了设施条件比国内好一些外,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边走着李惠安说道。
“能有多大的区别呢。真要是想游览观光的话,还得是去欧美那些古老的学校。国内的话倒是也有那么一两所挺有意思的。“
李惠安疑惑地问:“我怎么没记得国内有哪所大学在景观上特别值得游玩呢?”
班行远笑了笑:“也不是校园。哈尔滨的那所林业院校你知道吧,那可是有一片很大的实验林场,听说景色还是很不错的。姐姐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有什么感受?”
李惠安想了想:“感受吗,就是虽然每一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在做着事情,精神上也很振奋的样子,但整个社会却完全没有目标。每个人都在算计自己的事情。一些事情引发整个国家的关注,争论不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谁知道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明明各退一小步就会有更好的结果,可是互不相让。下层的迷茫与麻木不仁,上层高高在上。最让我大开眼界的就是那所谓的礼仪,但凡有一点能压过别人,不管是年龄、职位,那怕是入职时间更早一些都能让一个人变得趾高气昂,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不知道是他们这边学岔了,还是我们那边给革掉了。诶,我说行远,你可是首尔大学的教授啊。说起来在韩国也是大人物了,什么时候把身份亮出来让我也摆一摆教授夫人的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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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因为怕麻烦才很少提自己是教授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们国家也有着严格的礼仪制度,但是往往身份地位越高越是平易近人。哪怕一些人心里面不以为然,也会做出与民同乐的样子。日、韩两国却在这方面非常的严苛,但凡有一点地位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
“或许人家真的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吧。”李惠安说。
班行远想了想:“还真有可能。这两个国家是真有世家大族的,一些家族都延绵千年,这可是贵族。我们的国家有唐一代就开始打压世家,黄巢之变后世家大族为之一空。当然也有贵族,但不管是皇子皇孙还公侯,要不了几代也就败落了。都终将是平民,刻意摆谱反而落了下乘。”
“那你也很辛苦吧,毕竟也还是有礼貌上的要求。如果做得不好的话也难免有非议。”李惠安说。
班行远答道:“还好了。清楚我教授身份的人不会在意这些。那些在我跟前摆什么前辈谱的,身份地位都比不过我,也不用去理会他们。”
李惠安想起了什么事情:“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一见你的那几位同岁的朋友?”
“怎么想起来要见他们了。”班行远有些奇怪的问。